中国明天还能吃什么?
今天《新快报》一篇新闻说,这家报纸某记者在卧底一个多月后揭开广州餐饮业黑幕,结果是,餐具布满老鼠屎,死虾暗当活虾卖,残羹剩油再回锅……
这样的新闻我们只能读文字,如果脑袋里不小心稍微想象一下文字描绘的场景,估计胃里的中饭又都贡献给了洗手间。
对记者采访的手段、报道的方式,写作的内容,我们除了对其职业精神表示尊重,别无它了;但对报道披露出来的真相,我们却不仅仅是愤怒了。于常年光顾过那些酒楼的食客,看了报道后除了想吐,想去医院做血检,去洗胃洗肠,去拿把菜刀直接闯进酒楼与老板们肉搏理论,难道还会有其他?
记者披露出事实的真相,无非是为了让卫生部门去查。对读者来说有个疑惑:为什么非得要等到记者报道出来后卫生厅才大张旗鼓地去搞执法大检查呢?他们平时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对广州超过3万家大小的、每天为数十万的广州人供应美味佳肴的酒楼、食肆,竟然毫不知情吗?
在中国,这样的事情是不能按常理去推断的。每个省的情况都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别。你就算纠出了责任,该抓的抓,该罚的罚,可这究竟还只是一场整风运动,风声一过,一切均仍照旧。基于对整风运动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对于责任与如何整改之类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太关心的。透过新闻,于憋闷中我也学得像有些人那样,实在有点忍不住要反过来幸灾乐祸地庆幸:“食在广州”的神话,终于在这次黑幕大曝光后被宣告彻底打破了。
神话一旦被打破,幸灾乐祸的短暂快乐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结果反倒忧从中来:下次我去了广州,到底还能选择吃什么?
这一问我就哑然。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省际的人流、物流都在加速。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捆绑式影响,决定了任何一个区域的变化都会给整体带来影响。这让我不得不将思维由此发散来想:“食在广州”神话破,在中国明天还能吃什么?
“食在广州”神话破,在中国明天还能吃什么?这一问应该喊出了我好几个困惑:一是,广州既如此,全国他地能好到哪里去么?这似乎有点兔死狐悲的感慨;二是,也别一个劲老推执法部门该如何如何,老板们大概都是成年人吧?!这说白了就是对作为整体的人的人性中的糜菲斯特有点后怕,也带点不抱希望。——人为了赢利究竟还可以这么不顾他人生命安全的!你执法队员就是一对一配得与老板们一个数,你能保证老板们就不会另打主意往食料里添鸦片壳?
但我们要生存就得往口里扒食。要扒食就难免要进酒楼,想着明天还能吃什么?不晓得。那就先看明天有什么不能吃。还得从报道里取经去。
新闻里说,宗江老川菜大酒家4大黑幕。
黑幕1是,擦嘴湿毛巾用洗衣粉泡洗。原文是,记者走近那铁桶仔细一看,桶中的白色毛巾已经有半桶。王姓洗碗工从厨房的锅炉中提来一桶开水,倒进铁桶中。桶中的开水立刻冒出大量气泡,也散发出阵阵异香,随后王拿了一条木棍在桶中搅拌起来。进入该酒楼包房的顾客,几乎每个人都是用这些湿毛巾擦脸或擦嘴,收费每人1元。 ——我们取来的经是:擦嘴湿毛巾擦不得嘴。
黑幕2是,餐具简单冲洗不消毒。清洗餐具的过程是,食客用完后的餐具由楼杂(记者)搬下来,杂工先将餐具中的剩余食物倒入潲水桶中,再将碗全部放入一个装满热水的水池,水池中放有大量的洗涤液。而那池中的水上已经布满一层厚厚的黄色油渍,整个洗碗池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收完餐具回来后,在盘子中间还留有一些黄颜色的水,用手摸还能明显感觉到滑滑的。——我们取来的经是:餐具装不得餐。
黑幕3是,红汤火锅锅底回收再用。富含各种油(主要有猪油、牛油、菜油)的火锅汤在收回后,都直接由服务员端回火锅房中。因为在重复使用过程中,红汤味道更浓了,颜色也更好看了。相反,如果每次都用新油,那火锅红汤颜色就没那么好看,味道也不够浓。 ——我们取来的经是:火锅汤要不得。
黑幕4是,从剩菜中滤出油和辣椒。记者看到:四五个铁桶并排摆着,这里是让服务员倒剩菜的,其中两个铁桶上放着两个竹制网筛,其中一个网筛上装的是客人吃过的诸如豆花煮牛肉、水煮牛肉之类的残渣、另一个网筛上则留有吃剩的“飘香福寿螺”空螺壳、干辣椒等残渣,残渣中的油则已经流进下面的铁桶中。在这些回收油桶的旁边,还专门有一个装着干辣椒的竹筐,上面都是些紫红色的干辣椒。炒菜师傅就用这些油和干辣椒再做“味道鲜美”的菜。 ——我们取来的经是:油和辣椒进嘴不得。
这样一本预备的酒楼消费注意事项之禁食大全才写四条,竟然已没必要再继续完毕了。明天我们若请人或被人请进酒楼里做了食客,面对一桌看上去流红淌绿的菜肴,对照这大全中的四条,余下的动作,也就只有磕磕瓜子,然后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天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