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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骗子变成打假专家


     如果你打算列一个世界级骗子名单的话,巴里·明克肯定是榜首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巴里·明克实现了很多人心中的美国梦:一个16岁的少年在自己车库里开始创业,短短4年的时间里,这家公司就迅速发展成拥有1400名员工、价值数亿美元的连锁公司,最后还上了市,自己也成为了华尔街最年轻的一位ceo。
     但是随即这个神话就像泡沫一样破灭了。他因为被揭露制造了美国最大的股市欺诈案之一而锒铛入狱。实际上,明克在那几年里所做的就是所谓的“庞氏骗局”,也就是骗人向虚设的企业投资,以后来投资者的钱作为快速盈利付给最初投资者以诱使更多人上当。由于当年明克的案子极具典型性,至今世界不少商业和会计学校仍然将其列为个案研究。
     现在,39岁的明克再次回到了聚光灯下,但是这次并不是因为搞诈骗,而是要揭露那些诈骗的案子。他说自己是为了赎罪,因此秘密帮助联邦执法部门破获了一个又一个诈骗案。对于这些诈骗案来说,像明克这样的人无疑是最了解其中的奥秘的。
     1 诈骗
     在明克创办zzzzbest公司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位16岁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当时明克拼命地想在学校里出名,想找个女朋友。为此,他确立了两个“战略”:一是服用类固醇想让自己变成个大块头,二是办公司赚钱。
     打造“地毯清洁王国”
     在后一个战略上,明克在自己的身边看到了一个极好的实现条件:他母亲的其中一个兼职工作就是把一家地毯清洁公司的工作接回家做,而明克在放学之后也常常要帮忙洗地毯。于是明克从朋友那里借来1600美元,自己购买了一套洗涤设备,并在自家车库里搭起了一家公司。他还聘请自己的母亲成为公司的第一位职员,负责接听电话。
     在短短几个月内,zzzzbest公司就走上了轨道。明克聘请了更多的职员,并且频频出现在当地电视台的新闻上。此时他已经放弃自己的学业,专心于打造这个加州的“地毯清洁王国”。
     明克的名气也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先是《人物》杂志,随后oprah、《新闻周刊》、《商业周刊》等著名杂志都先后报道了他的事迹。最后当时的洛杉矶市长汤姆·布莱德利甚至决定为这位声名显赫的年轻人举行庆祝活动,并成立一个“巴里·明克日”。
     成为华尔街最年轻的ceo
     明克既然已经获得了这些名气,那么后面的事情办起来就顺利多了。明克聘用了华尔街的著名律师和会计。他凭信用吸引来投资,然后靠这些投资获取更大的信用。
     在这种情况下,明克也开始考虑公司上市“圈钱”。zzzzbest公司的业务也逐渐多样化,频频接下很多遭受火灾的旅馆和公寓楼的修复工作。与此同时,明克还以40%利润率的“神话”,获得1500万美元的投资。
     1986年,也就是明克创业仅仅4年之后,已经迅速发展成拥有1400名员工、价值达到2.8亿美元的zzzzbest公司在各种新闻媒体的炒作中挂牌上市,同时也令明克成为了华尔街最年轻的一位ceo。
     它所带来的冲击就像上世纪末的互联网概念泡沫一样。在短短的几个星期之内,zzzzbest公司的股价从4美元飙升到18美元。当时也没有人有那份闲心去考虑一下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位。实际上从公司成立之初开始,明克就不断在增长率上弄虚作假。
     明克说:“在我的一生中有两个日子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其中之一是我第一次服用类固醇的日子。那时我才15岁。我紧关着大门,躲在卫生间里。我吞下了那片药丸。我知道自己已经闯过了那条红线:我就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壮起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谁还管得了这会不会导致以后不能生孩子的问题。人就是为了现在而活着。”
     “我忘不了的第二个日子是我下定这么一个决心的那一天:我想在今年就获得成功,在这个时刻就要成功,不能再迟缓。这是我给自己所找的借口:一些大的地毯清洁工作正在接踵而来,这会解决所有的问题的。”
     弄虚作假像电影情节
     “明克帝国”的倒塌并不是会计师和核数师的功劳。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是受骗者而不是共谋者。明克有成千上万的档案文件可以证明zzzzbest公司的业务是合法的。当然这些文件都是伪造的。即使会计师在例行核查中发现漏洞,明克也有办法对付,甚至有些招数在好莱坞大片上都看得到。
     有一次,一队会计师提出要到现场看看一个翻修工程的进度。虽然这个翻修的大楼根本就不存在,但是这难不倒明克。在最后一刻,明克在圣地亚哥租下了一个即将完工的大楼,然后派出zzzzbest公司的职员进驻,并在周围摆上各种地毯,把整个现场弄得跟真的似的。就这样子,明克把那些会计师唬弄过去了。
     明克说:“事前我们给了门卫50美元。当我们带着检查人员到了门口的时候,门卫就朝我们打招呼,于是我们就去说:‘看,这些都是我们的工程。’我们在大楼里布置了大量zzzzbest的标志,就像好莱坞的道具一样。这样我们骗过了那些人。”
     2 入狱
     然而另一个困难随之而来:黑手党。早在几个月前,明克就在承接一宗地毯清洁工作时和黑手党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在公司上市之后,纽约的一个黑手党家族也成为了zzzzbest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
     正是对这些黑手党的调查,最终把明克的这些诈骗手段暴露在阳光下。不久,一家报纸开始挖掘一起信用卡诈骗案的内幕,他们要求明克向他们证明zzzzbest公司确实在达拉斯承接翻修工程的证据。这次调查人员已经看出这些欺诈的招数,无计可施的明克也不再费力去唬弄他们。1987年暮春的一个早上,明克拿起电话,随之他就明白游戏已经结束了。
     随着内幕不断被揭开,“明克帝国”也随之忽喇喇如大厦倾。在1987年6月,就在它将以4000万美元这个两倍于对手的标价获得另一个大合约的前两天,zzzzbest公司垮了。而当时年仅20出头的明克则站到了法院的被告席上,成为了美国历史上最大股票欺诈案之一的被告。当时法院的判决显示,该案涉及的金额为2600万美元,但是很明显这一金额远远被低估了。
     明克在监狱里呆了7年半的时间。里面的经历对于一位白领罪犯来说,仍然留有深刻的印象。明克指出:“这是真正的监狱,而不是那些为期18个月的高尔夫球训练营。而且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一位杀人犯呆在一起。”
     入狱后改邪归正
     而坐牢的经历也令明克从新考虑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明克回忆说:“在1988年我在监狱里过感恩节的时候,我和一个银行抢劫犯待在同一个牢房里。他的名字叫亨斯利,全身都刺满了像蜘蛛网一样的刺青。看守把饭菜从门洞里递了进来。亨斯利帮我把它加热。我看着亨斯利,看着加热的饭菜,看着紧闭的大门。我在想:‘这就是我。也许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也许外面的人觉得我已经是个麻烦,所以才把我关在这个地方。我是不是应该改变自己。’”
     明克确实发生了改变。在入狱期间,明克还读取了硕士学位。出狱后,明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向他的受害者———主要是金融机构投资者偿还他们的损失。这固然是他被释放出狱的条件之一,也是他现在的信仰所然。到目前为止,他的一个最主要的债权人已经收到了10万美元的赔偿。
     明克表示,目前他每个月都要把一笔钱存进赔偿基金。
     3 打假
     偿还损失对于明克来说显然并不足够。在两年前,当一个朋友找他帮忙调查一项可疑的投资后,明克就展开了他调查白领犯罪的事业。随后明克逐渐变成了一位专门调查欺诈案的专家。近几年里,世通公司、安然等大公司先后被揭出丑闻,背后都有明克的一份功劳。为此,明克还成立了一个“欺诈行为调查协会”的组织。
     诈骗经验成为打假本钱
     谈起第一次的调查经历,明克说:“朋友向我谈起这件事情后,我就去跟进这件事情。当中涉及一大堆的资料和网站。于是我想:‘如果我是一个骗子,我会怎样做呢?’我觉得这是对付这种事情的唯一办法。”
     很快,明克就查出这个名为mxfactors的公司实际上并没有营业执照,这次的投资看起来真的是一次欺诈。于是明克根据自己调查所得详细地写了一份报告,寄给了联邦调查员蒂姆·法郎斯。
     最终在联邦调查人员的调查下,这次的投资证明是一个大骗局,涉及的金额高达3500万美元。在那之后,明克已经帮助执法部门至少曝光了11宗诈骗案,当中包括揭露了詹姆斯·刘易斯的公司诈骗了投资者3亿多美元的退休金。
     明克说:“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觉得他很有问题。这一切就像电影一样。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忐忑不安。如果你没有干过那种事情,你根本看不出来。但是我经历过这种事情,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在干什么。”
     实际上,曾经的那段欺诈经历恰好是明克现在最大的本钱。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明克认为自己懂得肯尼斯·莱(安然公司负责人)、伯尼·埃贝斯(世通公司负责人)这些人的心思。
     联邦调查局的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经常聘请明克为他们的探员讲解如何调查此类案件。
     出狱后的明克仍然不改以前的性格,他用那推销员特有的语调说:“我在监狱里所遇到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最终会变成那样。这些公司里,没有一家在开始的时候就想着靠骗人发家的。一家都没有,我当初也一样。人们通常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欺诈只不过是导致完蛋的一个方式,而不是完蛋本身。而且骗子们总是会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我现在就去做这件事情,虽然这太难了,但是在下个星期我们就会获得大笔的地毯清洁工作,不管怎样,我们将把钱赚回来,把所有的亏空都填满,没有人会因此受到伤害,所有这些事情都会摆平的。”
     打假比探员还积极
     尽管明克帮助执法部门破了这么多案,但是和他在一起却常常令联邦执法人员头疼不已。
     蒂姆·法郎斯说:“和明克在一起,最大的问题是,他就像一头公牛一样。一旦他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就会立即催促我们这些调查人员介入,在一两个星期之内就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然后提起诉讼。但是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首先,我们手头的东西都是明克告诉我们的,我们不能够单靠他的一面之词就采取行动。对于他所取得的一切资料,我们都不得不一一进行查证。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他,但是这种查证却是不可避免的。”
     实际上,相对于起诉那些诈骗犯,明克更加关心的是如何及时阻止这些诈骗案的发生。为此他不断搜索各种公共记录,雇用私人侦探,以及秘密展开调查。他的很多奇怪的调查方法,甚至很多联邦调查人员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入手。
     明克说:“我所遇到的问题是,在我接到别人打来的报料电话时,那些诈骗案已经开始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做这些事情的话,那每天都会有人把钱投入这种无底洞,从而一去不复返。就像我当年的那些受害者一样。我必须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我实际上是在和时间竞赛。”
     明克把揭露罪案作为他的本分,但是他也表示,这件事情实际上并不容易。“我必须很小心谨慎。如果我提交一份错误的报告,那就会造成很严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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