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深圳冷暖经历[续]：八卦岭
供稿者：三月风
冷暖人生路——八卦岭——我人生的第一高峰期（1 ）
这一次提拔，我至今回想起，这应该是我人生败笔的一个起始。福兮祸所依。
87年5 月，公司将我调到市内，主管八卦岭物料配送中心的工作，从管车间副经理到了管理整个集团公司的物料（pmc ）部副总经理，一步跳过了经理这道坎。当时集团多数部门从香港迁移到了深圳，生产厂分布在深圳、东莞、福建三个大的区域。14个不同的生产厂，单公司名字就有十二个之多。其它的是一分厂、二分厂、三分厂的叫。
我一个人管理着一个4000多平米的物料中心、一个6000平米的仓库（仓库在笋岗桥）。直接管理的工友达到了300 多人。部门有报关、运输、仓库、搬运、少量的物资采购、集团后勤管理。
虽然我的工作很快就上了手，可因为全是全新的工作环境，全新的工作程序，工作人员不熟悉工作，差错是一个接一个，老板为此专程来了我工作部门三次。
每次都是鼓励，这使我更惭愧。
我基本上是守在办公室里，都不回沙头角去看" 难看".住就住在当时的" 白云航空招待所".吃的基本上是饭盒，因为我清楚，错误可一、可二、可三、不能有四、有五。谁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别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打工仔。
没有白天、黑夜的紧盯了三个多月，工作总算是让我理顺了，虽然一连让我炒了三十多个工友，其中有几个还是我从沙头角带过来的，但我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我自己的残忍。不杀一儆百我将失去我的" 饭碗".我死死的记住了" 制乱世用重典" 这一句格言。
由于我的努力，加上炒人的阻吓作用，员工们做事是小心之后加小心，个个有于惊弓之鸟。我采用了全世界最原始的办法，一道程序两次复查，我扣出问题工友的加班时间，给查出问题来的工友签加班时间。（因为我没有权利发奖金。
我也没有钱发给工友。只好在加班时间上打主意）。再就是有机会我就给做事认真的工友涨工资。
这一系列动作让员工的工作出错率大幅下降。但我原来在沙头角的好人缘荡然无存。
当时我还有一点过意不去，心理老是感觉欠工友们的，大家都是出来" 混饭吃".我一次一次的将工友" 请" 出厂，看着一个个咬牙切齿离去的背影。我都不知说什么、想什么。因为我自己就是从打工路上爬出来的。知道没有工作、没有落脚点的艰辛。
一个很泼辣的女孩子一句话（报关员），让我对工友们更加残忍。因为她点错小数点，海关将转关货车扣下来查车，导致三个厂分别停产了3 小时、半天、和一天。
当我处理完海关的事回到办公室，她居然去吃饭去了。没有在办公室等我。
我爆炸了。我滴水未进，挨了海关工作人员臭骂（当时海关工作人员比爷还大）。
她居然有心情去吃饭。本来我还想帮她顶过去这一次错误。
因为当时没有电子报关，全都是手写报关单，点错小数点是常有的事，只要和海关解释清楚，也就过去了。只是她不好彩，刚好海关工作人员心情不好。没事寻事想弄一个人请吃饭。她长相还行，海关工作人员只是吓她。让她请一餐，她居然叫起劲来。导致海关工作人员扣车查货。弄的我里外不是人。老板、其它部门的经理一个电话连一个电话的骂我。可事情出来了，我不担也得担。
下午她回到办公室，我压住火气叫她过来想问个明白。她回复是，只有你才那么蠢，答应请他们去吃饭。明知道是他们故意寻麻烦。我才不理他们。
当时我是真的火了。你可不理，我可不行。当时还没有想炒她，只是想吓她一下，我告诉她，因为她工作的失误，请海关吃饭的钱要从她工资中扣。
她将工作证向我一丢，说了一句我至今仍无法想透、想明白的话。《你今天炒这个，明天炒那个，今天扣这个工资、明天扣那个工资，你总有一天也会让老板炒。你也不就是一个打工仔吗？我错了，又不是亏你的钱，停产又不是你家的事，为什么你和我过不去。老板也没有叫你扣我工资、叫你炒我。扣了我的钱你去吃药！炒了我，你今后一样会让老板炒掉！狗腿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是走了，没要一分钱工资，留下的是一路的眼泪。更多的是工友们对我不解的眼光。以前没有人对我这么" 振悍" 过。最多是骂一些脏话、咬牙切齿的威胁我几句。
写到这。我要对这位来自四川的姚小姐说一声对不起，我相信她一定还在深圳，她是一个有胆识、有魄力、敢做、敢当的女性，姚小姐。如果你看到了我这写的东西，请你原谅我当时的无知。这虽是我迟到了16年的忏悔。但当时在第三天我就想明白了。至于我的行为是对是错弟弟妹妹们请评说。
我的思路，以其今后我让老板炒掉，不如我用" 铁碗" 手段管理，给每一个工友两次轻微错误的机会。第三决不留情。
第三天，我用大大的红纸将我的思路公开。我能记忆下来的只有这么多。
基于（pmc ）部门在全公司的核心地位。现将管理细则公布如下。
全体工作人员从即日起，当月允许出现轻微错误2 次，不影集团的生产为视为轻微错误）。出现第3 次轻微错误的扣当月全部奖金、加扣工资100 元。第二个月只允许出现轻微错误1 次。出现第2 次轻微错误的扣当月全部奖金、另扣工资100 元。因工作失误超过以上标准的员工，公司奖扣发全部工资用以补偿公司损失，并恭送离厂。
同时公告，公司近期将对管理人员、部门工作，做出重大调整。所有组长以上的员工要在三天之内将手上工作全数清理、整齐。公司将提拔主管7 名、科文4 名、组长16名。所有提拔的员工三个月内只提职位不提工资。所有职位都从内部员工中产生。有员工对所属部工作有好建议的请在3 天内用书面形势交闵小姐。
因为我没有权利即时给这么多的人提工资、更没有权利同时招聘近30名员工。
香港公司提工资虽然很随意，但一次提出给近30人涨工资、或增加30人的开支，老板非要我的小命，我只能在内部变，用一个虚名（职位）来鼓动工友先行拼命，之后再考虑用什么方式挖老板的口袋，逼急了人都能想出办法来这一招放出去，工友的干劲空前。在第2 天晚上，闵小姐就交给我43多份建议书。其中有17份建书是特别有用。好多一直让我头痛的问题都有解决的好方案。
没隔两天，我第一次未经老板同意，动用了老板给我的交际费。在" 上林苑酒店" ，请这17份建议书的主人和一直跟我拼命的12位工友。狠狠的吃了一餐。
埋完单我当着到场的所有人，告诉他们，今晚这一餐三桌用了2600块，是我未经老板同意，就先斩后奏的。本来我是打算明晚我私人再请诸位一餐。如果老板不同意报销。今天的这一餐就当是我请的。如果老板同意报销了。明天我在"路边店" 私人请诸位。我也是打工，我私人请不起这么排场，请诸位体谅。
我怕人不信我，第二天打电话给老板时，我故意叫好几个交建议书的工友坐在我的办公室，我对老板解释我请工友的理由。并且将我对工友说的一起说了。
因为我始终坚信，只要我不私拿私吞，对得起天地良心，就没有什说不出口的。
更没有必要了隐瞒什么。
结果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更出乎工友们的意料。我当时是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主要是老板认同了，我又不要掏口袋了）。
老板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对我说，你能不能也请请我？能不能将请客推后一天。明天我下午赶过来深圳。
我明知不要我掏腰包，但我还是准备了5000块。并通知" 难看" 顺便带多5000块赶来助阵。（我不敢动公司的钱，怕老板查账、又怕老板一高兴开xo. 所以我要做好准备。我做事从来就是宁可预算多一些，以免到时出" 洋相".在下一节我会提到我在深圳 露的一次脸 ）。
地点仍旧是" 上林苑酒店".我是怕路边店不卫生，吃坏我们这群20-30 左右的穷鬼最多是打一针。吃坏了老板我可能连工作也没有了。只好准备" 牺牲" 我2 个月的收入。
有了老板在，气氛反而紧张，可老板有他的办法，一个一个的问，问的全是老爸、老妈、老婆、小孩、男朋友、女朋友。总算是没有冷场。" 难看" 当天让老板笑的是十分" 难看".但她给我争了脸。
这可能是老板在深圳投资以来，与最下层的工人一起吃饭。埋单时费用不多，打9 折后4700，" 难看" 开开心心的帮我埋单。
送走所有工友，" 难看" 十分难看的看着我，她要回沙头角，第二天还得上班（我一直不肯将" 难看" 弄到一个厂来，老板问了我几次，我都推说" 难看"不肯来。原因其实是我怕。怕我一旦让老板炒了，" 难看" 同样也只能" 逃" ，" 家" 里将即时出现困境）。都10点多了。明知她是希望我送她。
老板十分得意的看着" 难看".说我昨天没有问他就吃了他2600块。今天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没有只管吃、不管住的理。
我知道老板一定是还有事要与我谈，只好叫" 的士" 送" 难看" 回沙头角。
写到这。我要对弟弟妹妹说几句。1 、如果口袋里不足够厚，千万别说请客。
很有可能就超预算了。2 、即便是知道有人帮埋单，最好还是准备好自己埋单。
3 、要么不请人，宁可在家吃" 公仔面".你不请人没有人怪，请了就得有面子。
否则花钱、费力不讨好。（所以我从那以后我不轻易请人，特别是有钱人）。
冷暖人生路——八卦岭——我人生的第一高峰期（2 ）
当晚我陪老板住在" 新都酒店".他对我那几项措施高度的肯定。并承诺，给我一个月的混乱期，此期限内发生的差错，可以不必上报，我都有权处理。
即日起，在pmc 部我有权每个月对员工发出不超过3000元港币的部门奖金。
如需超标，必须在工资报表出来的同时，说明理由并注明因何种表现需要增发奖金。
当月起，供pmc 部开支的交际费，可视情况在原来每月不多于3000人民币的标准上增加。不再设上限，但每项支出必须事先通知财务部。" 收据" 反面必须注明请客原因、地点。白纸条只能等老板本人检查工作时注明原因由老板签字报销。
最后，老板给了我一个信封，我不看也知道是钱，是给我当晚请客的钱。我笑笑就收了起来，当第二天送走老板在" 的士" 上我急不可耐的打开。我乐歪了嘴。" 金牛" 整整15张。（87年8 月黑市港币对人民币汇率达到100 ：58-60 元人民币）。我赚了一个月的工资还有多。
我不会说谢谢，因为只要是老板给我，我都认为是我应得的。不给我的，我决不伸手，也不乱报销。因为我始终坚信伸手就一定会有被捉的机会。丢人不说，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工作上我对部门做了一次大手术，将部门细化到了级点。从我而下。我设了8 个高级文员。要求这8 个高级文员代替我每人盯死3 个部门。同时我摆出来23主管。这其中有9 个主管就管1 个人。从高级文员向下，采用当时我称为" 连坐管理".（出自国民党的 保甲连坐法 、现在称之为责任制）。谁出错层层向下追踪，一个月不出错的，层层有奖。
别小看3000元港币的部门奖。在我整套措施出来后。提职、奖金、三个后可加工资的" 舌" 动下。员工的积极性发挥到了沸点。
没有混乱期，一天混乱期都没有。因为加班有工资，所以员工每天晚上都加班将第二天的工作做了预先的安排。
工作上了轨道，老板是第一个乐开花的，因为不必时常去请海关的" 爷" 吃饭。省下一大笔钱来。他开心，还将部门奖金的幅度提高到了5000港币。
说真的，5000港币的奖金，对一个350 多人的部门。一个人才几个铜子。
我开始动脑子如何让工人更听我的，为的是让我更轻松。
第一让我想到的是废旧纸箱。我动用我的权利，堂而皇之的对14个生产厂发出通知。" 为了节省开支。从即时起生产厂都必须将装货的纸箱尽量随车回收".这样一来，每天最少有10部8 吨车的废旧纸箱回到部门。我让搬运工挑出还可以使用的再用，（其中确实有40% 多是可再用的）。不能用的当即让回收站拖走。
只试了几天我就发现这是一个肥水来源。
紧跟着我用同样的方式发出第二份通知。" 为了与海关核销进口元器数量，各生产厂即日起必须将废旧电子零件随车送返pmc 部".（这是海关一个工作人员给我的点子，他的一个亲属就是收这" 玩意".我一来买了他有面子，二来部门多了一条" 财路" ，海关不寻我的麻烦我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行使这种权利对给部门的回报是。每一个月部门有15000 ——23000 左右的收入。
为了安全，为了" 饭碗" ，我对这笔直钱制定了" 钢" 的纪律。此笔钱由一名我最信得过的" 高级文员" 保管。收钱必须是三人签名。开支同样要有三人签名。
此笔钱只允许给工人买吃、喝。不允许动用作其它用途。有了" 小金库".从第二个月开始，每周给全厂员工1 次每人一瓶、搬运工每天一人一瓶0.5 元的汽水。组长之上的管理人员每天一支0.8 元（批发价汽水）。
试了十多天我就知道，只要有钱，不单只有鬼帮着推磨，有了一瓶汽水，人一样可帮你推磨。次次用" 鞭子" 不行。有时用一棵糖果的效果更佳。
鞭子、汽水让我轻松下来，部门稳定下来。
老板、集团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搞掂" 你的工作的。只要你不出错，保证生产运行。你就有" 本事".轻松了，我却没有闲下来。开始物色能代替我管理的人选。
很难选。我当时给自己对选这么一个人定了如下标准。
1 、不能是男人。因为男人野心太大，弄不好会抢了我的饭碗。
2 、必须泼辣、能干、服众、听话、嘴严实。
3 、年龄必须比我大，最好结过婚的女性。
4 、最好有亲友在深圳，管她不住、出大问题时还可寻她的亲友帮忙。
5 、不贪钱。
6 、有高一点的文化水平，不会出乱子。
当时我的笔记本上是有12条。现在记不住这么多了，笔记本还在，家里太多的书、笔记本了。一时寻不到。上面几条的顺序好像也不对。
选了几天都没有最佳的人选。致使我决定选出两个人来，分工代替我不在厂时的工作。这就好办多了。人选立即就有了。
湖南冷水江市的王大姐。其实她只比我大4 岁。有一个小孩，老公在一个国企开车。她姐夫跟我很" 铁".她中专毕业，学会计专业。有8 年" 工龄" 的" 老工人".我用她来管办公室。小批货物的采购。我知道她不会贪钱，更不敢贪钱。
用江西宜章的张姐（比我大一岁）刚结婚。管报关。运输。因为她熟悉业务，一直都是管这些，但为人有一点贪小便宜。钱不能过她的手。
我在分析过程，发现让张姐管仓库她不行，因为她没有做过，我只有寻多一个人出来。这就给了广东五华廖老师一个机会。他是一个语文教师，因" 超生"让学校" 请" 了出来。只好来深圳打工。他为人很细心，还是我从沙头角带来的" 老工友".他比我大了11岁。又一直管仓库。
有了三个人选之后。我一个一个的请吃饭。听她、她们的意见。听说我要"重用" 她、他们，并承诺工资、奖金都从优。另一个让他们愿意为我效命的原因是。我将全部门员工签加班时间的权利分开下放给他们三个。
加班工资是1 ：1.5.那年代晚上没有什么" 节目" ，工友们也没有" 本钱"去找" 节目".所以每一个工友都愿加班。有了这一个权利，三位是千恩万谢的保证。一定为负我的重托。
安排好这些，我开始试她、他们，刚开始，我就坐在办室里看报纸，将所有原来属于我的工作我都不管。让她、他们去做。只有一两天是乱的，三位是真的卖命。第四天就不必我看了。
过了两天，我借故说我出去办事，一早我就走了。其实我就" 睡""上林苑酒店".因为" 白云航空招所" 都认识我。只要我在，她们就会有依靠。所以我在酒店" 睡" 下来。心都在嗓子眼。一旦出事，我就得负全责。
上帝保佑我，我选的这三位是真的肯帮我。到晚上8 点我回去。部门井井有条的在工作。
我当时却没能激动得起来。因为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少了谁部门都能照样运转。如果我敢乱来。老板少了我一样能做。而我。就只能" 展铺盖".这一想法加速我了要独立的意愿。也增加了我的危机感。所以。我必须尽快赚到足够让我活下去的钱。！！！！！钱！！！！！——再度摆到我追求目标的第一位！！！！
冷暖人生路——八卦岭——我人生的第一高峰期（3 ）
有了危机感，就有了压力，而压力就是动力。
有了目标就有了方向，有了方向就只需要手段、方式、策略、本钱。
我开始寻找机会。在一次去" 笋岗桥" 仓库检查工作时，看看时间很早。我想出去" 溜溜".当时的" 笋岗桥" 一带没有什么值得" 瞅" 的东西，除运货的车多再就是搬运的工人多。我认为不值一看。
站在" 笋岗桥" ，东是红湖公园、北是泥岗村、西是我工作的八卦岭。只有南面最有" 看头".当时的人民桥全国有名。所以我向人民桥方向" 溜" 我从当时的" 石化酒楼" 向" 笋岗桥" 方向，寻到一个可下到深圳铁路住宅区的小路。穿过铁路住宅区。就到了桂园路。人民桥的繁华让我这天天呆在办公室的人，有进了" 大观园" 的感觉。
我这人天生的爱留意事物，观察事物，很细心。我只走了不到30间店，我就得出了共同点。人民桥最好销的是手表、照相机。
原因很简单，每个小店内都有顾客在看表、试相机。我开始注意手表的品牌、照相机的型号。凡事都怕有心人。只看了三间店，我就知这些" 产品" 全是从中英街" 弄" 来的。
石英表有、天霸、西铁城、东方。相机最好销的是理光20、30、30d.再认真对照价格，我差点" 乐歪了嘴".因为我知道我赚钱的机会来了。
回转头说一下。我到沙头角工作第一次发了工资之后。我就去寻小张（小山包子上混熟的老乡）。他只是一个战士，没有什么能力，在他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十三中队的几位老乡" 首长".在此不能提人名。因为他们帮了我不少。现在有几位是真正的首长。
通过这几位" 首长".我认识了沙头角边检站的" 首长" 、海关的" 高官" 、派出所、公安分局等" 实力派" 带" 长" 的。
当时进出中英街要办一张" 特许通行证".通过十三中队负责检查的" 桥头".认识了这么多的" 长" ，我要进出中英街就是" 小菜了".所以我一看人民桥那些手表、相机的标价。我能不乐歪嘴吗？
行动是积极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是我对人生的一个深切认识。我没有犹豫。只是我要选择一家有实力的" 店""试试火".我选了一个将两个门面合并到一起的店。一幅大款的派头。问小姐。我要100 块西铁城、50块东方全自动、200 块天霸、二十部理光30d.我心算了一下，大约当时在中英街的总价要2 万3左右。
我不敢问别的是我不知道价格。天霸表我寄回去三块给我妈。我有一部中英街买的理光30d 、我手上就是东方全自动、帮一个工友买过一块西铁城。
小姐算账的速度是绝对的惊人。只等我报出数量，她也就算出了价格。零售价、批发价全出来了。零售价报的是标价合计是39360 元。我要的多，小姐给我批发价。31800 元。
我告诉她，太贵了。我刚从中英街出来。同样的数量总价只要19800 元。并将特许通行证给她看了一眼。
她是真让我蒙住了。告诉我，中英街是便宜，可你带不出来，最多带出来5块表。叫别人带出中英街，每一块表要加4 块港币。从沙头角带到人民桥，每一块表要加2 块港币。带货的人丢了得自己赔。带货价是绝对的便宜了。开店还得赚钱呀。不然谁开店？
我问她，要是我给货给你是不是也给我带货费，她不相信了。问我你不是要货吗？怎么又给我货了？
我说只要有钱赚，要货也行，送货也行。我再将我的长期特许证给看，让她看清证件有效期，她相信我能带货给她了。
她说她不敢做主，要叫她哥来谈。一个典型的潮州" 男人" ，我不停的上烟，不时叫他妹妹买汽水。让他不停的谈下去。他跟我谈了2 个小时。
我得到了一个更让我" 疯狂" 的信息。
带货分为不出钱带货、出钱带货两种方式。
不出钱带货：每块表过" 桥头" 是4 块港币。沙头角到人民桥2 块港币。他妹说的没有错。如果带货人中途出事，带货人只要负担30% 的损失。这点他妹妹没说对。
出钱带货的" 收入" 就高了。带货人到中英街一个指定的铺面拿货，带货人付钱，到人民桥收货。中间出了问题，带货人自负。每一块表就有港币12元的"收入".我反问他一次能收多少货。他说。一个店面一天只能有人带来30块表左右。
所以才售高价，要是货多，专做批发。一天走3000块手表到5000块手表是小ks. 我丢了两包" 万宝路" 给潮州" 男人".只告诉他一句话，我要是带货，会先通知你一声，你教我做的" 生意".只要我带货，我一定是先和你合作。但不会这么快。
十天之后再说。
匆匆赶回办公室，看看没事，装模作样的巡查了一下部门，抓了一把记录我就赶回沙头角。
" 难看" 已经没有上班了，看我回来要帮我做" 好吃" 的。我没有让，拖了她就向" 镇门口" 走。我要看看手表、相机价。告诉" 难看" 说工友要我帮忙买相机、表先看看价。
我不是有意骗" 难看".是因为" 难看" 在一个月前刚做了" 人流".失去了我与" 难看" 的第一个小孩。不是我俩恨心，是" 难看" 的工作与" 天那水" 打交道。一个" 狗友" 的" 难看" 是妇儿医院的主治医生。好心的告诫" 难看" 这小孩子不能要。否则结果很难预测。
" 难看" 一直很伤心，为了有一个健康的小" 难看".我让" 难看" 辞了工。
在" 家" 好好的给我养几个月，准备" 生产" 一个优良品种的小" 难看".加上带货这种事情，并不光彩。我不想让" 难看" 知道，否则她一急，我想要的"良种" 就不会优良了。
跟着我俩一起进中英街。" 难看" 也有单独的长期证件。很快我发现没有必要从中英街带货。
因为我始终坚信钱不是一个人能赚完的，我发明了一句" 冒牌" 的世界名言。
（李嘉诚没有将香港的钱赚完。他都留了给人赚。我不可能将钱一个人赚）。
我认为过" 桥头" 一次、两次、三次不会有人查我。时间长了，就是" 首长" 再给面子也不行。查出来一次足可以让我做100 次。何苦来着？
冷暖人生路——八卦岭——我人生的第一高峰期（4 ）
在沙头角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又去" 踩点".将所有的价格对记在心里，转身我就记在笔记本上。
上午我" 人模狗样" 去查了一下我老厂的仓库，就坐送货车回八卦岭。我不敢丢了工作，因为我不能没有了" 饭碗"." 难看" 得依靠我的工资生活。没有了收入，我会很" 难看".我认真的查了各部门的工作情况，又请出来三位替我" 买命" 的" 替身".特豪爽的请他们到一个酒家。400 块让我得到了三个人同样的承诺，都叫我放心。在我不在时他、她们会齐心合力的做好工作。决不会计长论短。
我也没有食言，当晚我就签发了给他、她们加工资的申请表。只有承诺对现，只有认真关心他、她们。我才能分得出身。也只有钱才能让他、她们不停的" 推磨".否则我将困守" 围城".靠工资是很难让我" 富" 起来的。
我更清楚，公司内的机会不可能让我得到，更不可能打公司的主意，不要说我与老板有同门之情，就是没有。兔子也不吃窝边草。我不能连兔子都不如。本来我也属兔。
深圳在87年前后，有几多。1 、钱多。2 、打工人多。3 、未婚的女孩子多。
4 、机会多。5 、骗子多。6 、假文凭多。7 、工厂多。
这么多的多，我不能赚到钱，就只能是我脑子里的" 水" 多。所以我认为只有" 脑子进水" 了的人，才盯着自己工作岗位的" 钱".事实证明这类人" 牺牲"的特别多。不论是国企、外企。一批连一批的倒了下去。
写到这，我想说，弟弟、妹妹们。在这一点上，我是比特别多的人要脑子少一点" 水".所以我没有" 倒" 这上面。
我开始休礼拜天，不是没有事做，是我要" 踩点".算价。
在我与潮州" 男人" 谈话后的一个星期。我一次" 送" 给他500 块天霸手表。
我是在" 镇门口" 拿的货，每块25.5元港币。潮州" 男人" 算是很大方，市面上收货都是30.5——31港币。他给了我15张" 金牛".我从口袋里掏了2 张" 红底" 给他。告诉他这是" 学费".更明告诉潮州" 男人".我知道市面价是多少。这次是我的第一单生意，我不计较价钱。只要有现金。
同时告诉潮州" 男人".下次我送货，可比市面价低1 块钱港币给他。如果同意。就可长期合作。否则我交了" 学费" 也就等于清了" 人情".潮州" 男人" 在这一点上，比全中国做生意的男人要精得出很多，他收了我的" 学费" ，却请我吃了餐" 水晶宫".并给我承诺，只要货比市面价低1 块钱港币，每单货总额5 万之内，绝对现金支付。
" 生意" 顺利，我却在想如何将风险降到最低，因为我当时虽超过了6 个万户。但我为了有一个" 良种".不可能不留有后路。所以我给了" 难看" 一个4 万块港币五年期定期存款。约定不到" 家" 里要救命，两人谁也不许动它。让它"烂" 在银行都行。
我非常清楚前后院的概念。我是前院，" 难看" 成了后院。前院着火了。不能伤及后院。后院才是我的" 根".22岁前，我就是因为没有" 根" ——才流浪。
所以我对" 根" 的感慨量多。
" 生意"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个月下来。我跑了17趟生意。数量从500块表一次加大到了1800块表一次。有时多数是相机，我1 个月就是两个万元户。
这期间，我" 开发" 了一个" 供货商".还有一条十分完美的生意链。表在沙头角包装成箱。" 供货商" 送到沙头角厂门口，箱上注明送到八卦岭本人收。我再坐的士到人民桥，收港币。让司机将一个特大封口的信封带回沙头角。有时一天能两个来回。工作" 生意" 我是两不误。司机至今也不知他每次经手的" 信封" 内有50张到70张之间的" 金牛". "难看" 也是发现我有几个存折，每一个存折都在5 万以上，她才急忙开" 三堂会审" ，我受不过" 媚刑" 才招的供。
当时" 难看" 更" 难看" 了。挺着一个大" 西瓜".摇摇摆摆的相" 狗熊".8个月的身子，是真的难看。
她警告我，相得到一个" 良种" ，我必须立即住手。否则要钱就不要孩子。
她不想有了孩子没了老公。更不想孩子没有爸。当时我是真的舍不得这么好的" 生意".那时我体会不到。家有三宝人安好这句话的深意。（家中三宝是：丑妻、溥地、破棉袄。与" 东北三宝" 是联在一起的）。
我与" 难看" 商量。我再做一个月生意，在她9 个月时，我如果再不停手。
别说是" 媚刑" ，就是刀子你也可以砍过来。
我使出了混身的" 嘴" ，说我是为了小家伙，我要有所准备。她给了我30天的期限。如果30天之后，我仍不停手。她将带着我的" 良种" 学我外婆。只是沙头角没有池塘。但有海。她走不动但可以爬。跳不了可以滚下去。
我在这30天内是疯狂的" 做生意".最多时我一天要跑人民桥3 趟。到了第25天，我老老实的停了手。因为" 难看" 在第23天" 进住" 我在八卦岭的宿舍。对我实施24小时全方" 唠叨".我停手了。虽然恋恋不舍" 那生意".但钱与" 难看"和" 良种" 这三者之间，我选择了后两者。毕竟2 比1 ，2 是1 的两倍呀。所以选择了大的数字。
只过了不到3 个月，我是深深的体会到了" 家有贤妻家不贫" 这句格言。和我做生意的供货商，和人民桥的潮州" 男人" 都进了" 局子".我心惊肉跳的挨了十多天，听说他们都出来了。才放下心来。后来去看他们时才知道。两人各让"局子" 罚了50万才重见天日。
我当时对" 难看" 是千英明万" 伟大" 的竖大拇指。更感谢我的" 良种".没有她的到来，我可能全功尽弃了。这个小" 难看".她现在读高一。也是我唯一的" 良种".小" 难看" 在01年帮我" 混" 来了一个全国中学生作文比赛二等奖。所以我很知足。知足者也就常乐。
冷暖人生路——婆婆妈妈八卦谈" 良种" 的到来，加深了我对" 难看" 爱。
说真的，我常说我是一个" 好老公".只是" 难看" 从来不承认。一直说我是" 全世界最混的混蛋". 88 年的炎夏，也就是要我" 乖乖不做生意" 后的一个多月。
" 难看" 到了预产期，在我不" 做生意" 后，我基本上只要有空，哪怕是晚上十一点。我都要拖着" 难看" 溜圈。这是医生教我的，在产前多走动对产妇有好处，以前我为了" 生意" 没有管，工作轻松了，我得好好的陪陪" 难看". "难看" 一到预产期就住在八卦岭，当晚肚子痛我就送她到" 妇儿医院".21点进去医院，医生说要生了，我当时好开心，这么顺利。
" 难看" 进去待产区，医生让我在楼梯边上楼道门口等。玻璃门看不到转了弯的待产房。楼道不让抽烟，我那时可真算是懂得" 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词了。
我看了太多的书上描写女同胞生小孩，有于去了一趟鬼门关。小时候在乡下，听到、看到很多女同胞，因生小孩而离开人世。我的心一直在嗓子眼下不去。
妇儿医院到了晚上，没有多少人走动。虽有几个和我一样的" 准爸爸" 来来去去。可他们都有人陪着。只有我，一个人。当时我多么希望的一个人与说说话，不是没有。有三次。两次是向我借火机抽烟。一次是向我要烟抽。
我一直在" 热锅" 上" 游" 到早上8 点多钟，" 难看" 居然仍旧" 挺着" 大西瓜出来了，她好惊奇的问我，你没有回宿舍？没睡觉？我问她你的" 肚子" 怎么还这样？不是进去待产室了吗？她说。当时很痛医生让进了待产室。进去一会不痛就睡着了。刚睡醒。出来走走。没想到你还在。
我当时是真想揍她，可下了手，还得嘻皮笑脸的问她扛着" 西瓜" 是不是很好玩？居然" 到期" 都不肯放下来？
我弄了一些吃就在楼道陪着她溜。十二点她说肚子痛。1 点钟刚过，我正式" 升级" 为人父。
后来" 难看" 问我想不想生一个儿子。我告诉她，只要你再生小孩子不要我去医院干等。你就生，再要我去守楼道。我坚决不干。
不是我的思想有多" 时髦".弟妹们，你只要看看你身边的人和事。多少父母到老了、病了、的时候，有几个是儿子在照顾？在父母死时，有几个儿子哭的天昏地暗？特别是病时，端茶、送药、洗脸、抹身的大多数都他们的女儿。
儿子。我就是别人的儿子。没有本事时父母急，翅膀硬了一点父母更急。留在身边没出息，有出息的都不在身边。有儿等于没儿。
至今仍有不少的朋友问我。你儿子不在家？我指着" 良种" 说，这不是我儿子？
其实是我小时候的悲惨经历让我担心，人生路坎坷太多，人生的落差很大，万一出现落差，我将伤害的不止自身而是后代。我爸爸这部活教材教训了我。害己可以，不要误了儿孙。
我这一思路让我后来面对再度贫困的生活而坦坦荡荡。轻轻松松。无怨无悔。
人生要想看得透、想得开、想得远。有一个很好的方法。那就是你认真去观察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分析他、她的为人、处世、酸甜苦辣、悲欢喜乐。你就能从中悟出很多人生的哲理。有些事不一定要看书。
每一本书，都是以一个事物、一个人物为主题。写事物也好、人物也罢。它都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只要你看懂了中心思想，你就看懂了这一本书。其它的。
只是一个过程。而过程中很多的细节却是非常有用。只是很多人看书从来不留意细节。而我看书却特别注重细节。所以我写的东西，多数都很婆婆妈妈、八卦。
登不了" 大堂".这些与我在93年底的境遇有很大的关系。人的性格与他的出身、教育、朋友、工作环境有密不可分的关联。虽然有一部份人可以做到多重面孔。
比如演员。但他、她骨子里的东西仍旧与上面的因素密不可分。
婆婆妈妈八卦谈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