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言再收两家外企 顾雏军自称不懂政治
“最近我正着手收购两家欧洲企业,这会不会被说成‘侵吞欧盟资产’?”顾雏军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不屑。虽然顾雏军在接受采访时自始至终都不提“郎咸平”,但谁都知道,这是冲郎咸平去的。
10月20日,顾雏军以“科龙20年发展与中国企业改革路径研讨会”的形式对郎咸平进行了回应。郎咸平8月曾经在《格林柯尔:在国退民进的盛宴中狂欢》的演讲中指责顾雏军用“安营扎寨”等七种手法侵吞国有资产。顾雏军很快将郎咸平告上法庭。此事被看作本轮国资改革大讨论的发端。但是期间顾雏军本人一直没有再公开发表任何意见。据悉,那段时间有记者在雅典奥运赛场遇见了顾雏军,顾正悠闲地观看比赛。记者非常惊讶:“国内的经济学家因为你的事情已经吵翻了天!”顾却很不以为然:“我不能成天陷在那些烂事儿里!”
日前,郎咸平透过媒体表示:“我一定借这次香港诉讼的机会将是非黑白彻底弄清楚。” 他透露:“诉讼消息刚刚见之媒体,就有相当多的民众主动参与,不但替我组织了顾问团,而且提供大量经费让我无后顾之忧地和顾雏军打官司。”鉴于“香港打官司没有一两年是下不来的”(顾雏军语),郎咸平应诉发生在科龙忙于20年庆典筹备之际应是有备而来:稍具常识的人可能都知道,顾雏军肯定会在20周年庆典前后说话,合乎节拍地发出声音,更容易和顾雏军的声音形成“合力”,产生轰动。
可见,顾雏军的回应和郎咸平的应诉并非巧合。有人声称,前一阶段的争论不能“就这么草草收场”。看来,争论可能再掀高潮。
有人预计,顾雏军可能会通过宣传自己入主科龙3年所取得的成绩在科龙20年历史上的重要地位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郎咸平则可能继续争取民众的支持,用民众提供的新数据对顾雏军在“摆事实”中出现的漏洞进行批驳。郎咸平透露:“陌生的热心读者透过各种方式给我提供了大量的一手信息和证据,而这些证据是我当初研究顾案时,怎么也找不到的。比如,顾雏军5000万美元的原始积累来自于何处等等。当年对顾雏军神秘发家的困惑,随着这些知情人士提供的一手材料一一解开。”郎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我简直喜出望外,这哪里是诉讼啊,简直是万众一心‘探海底’。”
可以预见的是,顾雏军“研讨会”过于庞大的专家阵营(包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所陈小洪所长、市场经济研究所所长张军扩、国资委企业改革局助理巡视员贾小梁、研究中心副主任彭建国、国务院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陈东琪、清华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宁向东、中国社科院工经所副所长黄速建、社科文献出版社总编邹东涛等15人)以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所题为《科龙20年发展经验与中国企业改革路径》(由该所副所长张文魁执笔)的报告很可能弄巧成拙,从而让反对者更容易找到新的话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告诉记者,顾雏军“研讨会”有一点乘胜追击的味道,但应该提醒顾雏军,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一锤定音了,这会成为争论的新开端。
当然,香港官司的进展将是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力量不断争论的导火索。
但是,还有必要再争论下去吗?
顾氏与政府:我怕他,他也怕我
顾雏军坦言:“国企怎么改革,讨论这么多年,已经是形成共识的事情。突然有人以形成共识的东西拿来讨论。原本我认为会没有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响。这是我感到很惊讶的。这个是政治了。政治的事情我不懂。”
但是,他对地方政府有自己的看法:“我怕他(地方政府),他也怕我。”“如果你不给钱他能给你公司?同样,他不给我公司,我也不敢完全把钱交给他!”
民营企业和地方政府之间的这种潜意识虽然很微妙,却往往在重大事件中起到决定作用。经济观察研究院院长清议指出,对格林柯尔入主科龙这件事情的过度批判会让地方政府官员形成这样的思维逻辑:民企都是有问题的,把国企卖给民企可能会犯“政治”上的错误,与其这样,不如把国企卖给别的国企或外企,这样,即使被卖掉的国有企业最后死了,国有资产流失了,犯的也只是“决策”错误而不是“政治”错误。
记者近年来对这种潜意识有着特别的兴趣。记者一直对顾雏军持保留意见,2003年6月,得知顾雏军继科龙之后再次从政府手中买下美菱电器,震惊之余,在本报《商业评论》撰文《冰箱业变局 顾雏军或需重估?》表达了自己的细微转变:一方面,美菱大股东合肥市政府绝不会不知道顾雏军进入科龙之后通过各种合法手段将实际购买价格逐步压低的先例,但比较之下,政府对顾雏军的信赖超过对美菱功臣张巨声的信赖;另一方面,政府“保留9.8%美菱股份的举动耐人寻味。这个举动除了顾雏军所说是为了能让今后的美菱以及格林柯尔能够继续与当地政府密切合作之外,恐怕也说明政府对顾雏军的信任有所保留。”投向顾雏军的怀疑目光并没有减少,只因“成王败寇”,暂时无话可说而已。
10月20日,顾雏军讲了“以前从来没讲过”的故事。“签约是2001年9月27日,那时候我们知道可能亏损1个亿,我们的管理层还是有信心能做好这个企业的。11月底的时候,我们跟顺德容桂镇政府官员一起听(预审)报告,告诉我们亏损可能超过6个亿。报告的制作者是原公司管理层聘的。当时我们也吃了一惊,管理层也吃了一惊,政府也吃了一惊,政府认为不卖肯定是不行的,管理层也认为他们没有办法在去年亏损8亿后今年再亏损的情况下做好这个企业。而我们签的协议已经公告。这种情况下,我们回去开了一个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科龙的成本控制是有大问题的,如果成本控制能做得很严格,盈利是有可能的。我2002年1月1日进入科龙,1月7日正式上班,2月份我还到加拿大度假,从3月份正式开始工作。3月份的时候审计报告出来,也就是说科龙会亏损15亿。开始报告是18亿,后来我们认为亏那么多的话,可能这个公司的债权银行都会对这个企业失去信心。我们跟财务审计部门多次探讨,最后决定购并,做很多的购并可能会收回几个亿。这个亏损对我们来讲也是非常大的。大概有半年到8个月的时间银行对科龙都是只收不贷。我可以告诉大家,我所有的白头发可能都是从2002年1月到9月份生出来的。那时候最大的担心就是16亿亏损公布的时候这个公司还在不在!当时政府最怕我不干了。因为我不干的话原来那个也干不下去了。我在最后一分钟,也还有过动摇。2003年美的集团老总何享健告诉我,当时顺德市政府曾经问他要不要科龙,他说他是顺德人不敢要,所以卖给了我这个外人。假如冰箱降价、空调价格战不是2004年而是2002年的话,我的3.5亿肯定掉水底去了。”
不过,“我很感谢市场给了我两年时间。今年我们能有100多亿销售额,而3年前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只有大约30亿。30亿元规模的公司和100亿元规模的公司在2004年的根本差距在于:前者只有死亡,后者可以牵着别人走。”
“地方政府非常慎重,我当时一直标榜我们国外的销售能力很棒。当时说得很诚恳,市政府也相信了我们。事实证明,相信我们是对的。9月底顺德区区长请我吃饭时告诉我,我们上半年的税收在顺德区排在第一。”顾雏军借此指出,“你拿钱、别人把股权给你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最重要的是进来后你有没有本事玩转一个两万人的公司。”
在顾雏军看来,生意上的事情被拿来作道德评判令人费解。顾用“恍如隔世”表达自己的迷茫。
新疑点
即便如此,顾雏军的反对者依然可以用“费解”来形容顾本人。观察人士指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了解的信息越来越多,人们对顾雏军的疑虑会慢慢消除,但是,由于顾雏军并没有停止收购,格林柯尔系水面上的“冰山”虽然在增大,但水底的部分则可能增长更快。因此,反对者会因为不了解而积蓄恐惧,怀疑因此不断产生。
自从入主科龙以来,顾雏军一直试图以行动抹去身上的“策略投资者”色彩,这是为了洗刷别人给的“恶名”、表明自己真心做实业。而在依靠控制成本翻身之后,用什么新招数支撑科龙持续成长,也是个问题。顾雏军表示:“2006年冰箱产能做到两千万台以上,至2010年左右可能做到3千万台。我要控制全世界150升以下的冰箱。”这种野心的背后是什么?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咨询界人士认为,在野心实现之前,你很难分清顾雏军在做实业还是在做投机;而且,野心实现以后,做实业还是做投机完全由顾本人说了算。
更为可怕的是,顾雏军的野心不仅仅限于制冷业或者家电业。2003年12月15日,亚星客车600213 发布公告,扬州格林柯尔以协议收购方式收购江苏亚星客车集团持有的公司11527.25万股国家股,占公司总股本的60.67%;2004年4月8日,襄阳汽车轴承集团公司与扬州格林柯尔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正式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书》的有关事宜,顾雏军有望入主襄阳轴承。10月20日,顾雏军公开表态,目前中国所有客车厂的竞争力都很低,虽然自己在该领域也没有优势,但“我不收购谁收购?”他还表示,像海尔那样在国外打自主品牌,没有10到20亿美元是拿不下来的,而“如果我有那么多现金,还不如拿去干别的”。
顾雏军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