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电和汽车:谁是影子?
一、政府推动
政府在家电业发展中的作用已经众所周知,到了汽车业,这种作用更加普遍和强烈:参与的地方政府数目空前,而且中央政府参与其中。
顺德企业涉足汽车制造、顺德政府尝试汽车配件产业转型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作为“家电之都”的它,放在这里的确很具有代表性地说明了汽车投资在中国目前的热度。据说,中国现在除了西藏、青海等省没有“省长汽车工程”、“市长汽车工程”之外,几乎每个省都有自己的汽车工程。投资汽车的企业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当地政府的热情欢迎。
早在2003年上半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济运行局对钢铁等行业投资过热现象展开调查,并委托汽车工业协会对汽车行业的产能状况展开全国性调查。后来,发改委将起草的关于钢铁、水泥、电解铝和汽车四大行业投资状况的文件上报到国务院,但是国务院经过慎重研究,关于汽车的文件最后没有被批。在今年2月4日,政府首次表态,汽车逃过了投资过度的黑名单。但接着在2月8日,中国银监会发出《关于开展部分行业贷款情况专项检查的通知》,开始专项检查钢铁、电解铝、水泥、房地产等行业的贷款情况,汽车业又被圈定其中。
二、规模至上以及技术空心化
2003年汽车业所激发的这场“造车冲动”,家电业、手机业、烟草业、白酒业等行业的巨额资本像潮水一般涌入汽车业。引人注目的是在这种高额投资后,每家企业都宣扬自己的产能将扩张到多大,而这种依靠产能扩张降低成本的手法与家电业如出一辙。但是规模并不等同于效益。
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发展公司首席分析师贾新光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其实这一点不难理解,任何产业的市场竞争过程都会这样,都会有这样一个过程。”
“但是未来汽车会和现在的家电一样仍然缺乏自主研发能力、处于产业链的下游环节。中国汽车企业大多都是国外品牌在中国的生产基地,汽车生产企业没有自主研发能力,只能是引进跨国公司早已生产过的车型,把整车技术和生产流水线设备引进重复仿造,因而毫无国际竞争力可言。就像现在的高端彩电,如等离子、液晶电视等,中国家电企业没有核心技术,做的只是低层次产品,高端产品只能再次受制于人。”
三、政策保护甚于家电,品牌塑造不如家电
那么由此推断,今天家电产业遇到的产业升级问题汽车产业明天也会遇到。但是,贾新光也表示汽车与家电也有很多不可比性。家电是放开竞争,而汽车一直受国家保护,对民营汽车发展有所限制,将来的结果也完全不一样。“汽车新政策出来,一样还是保护这三大汽车集团,而这一点,是家电产业没有的。”
“国家保护的是三大汽车集团,他们也不会去自主研发,一汽领导人说20年后再搞研发,上汽领导人说低档次开发不做,也没有说做什么开发,东风现在与日产合资,合同里说明了轿车用的是日产的品牌,30年没有东风品牌的轿车,日产不让你改你怎么搞研发?我的一位朋友在一次采访时提出你们为何不做研发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一个反问句--怎样赚钱更快呢?所以未来中国汽车没有太多自主研发。相反很有可能,像奇瑞、吉利、哈飞这样的企业会做一些研发,他们没有外国企业的帮助,也没有政府的保护,要生存只能自己做研发。”
“不过说不定最后大的倒了,小的起来了,就和以前的家电一样,国家没有理会的小企业没有国有企业的包袱,没有坏资产、而且资本又是始终在流动着,最后做成了今天的几大家电企业。”
四、家电企业“工业园”和政府“汽车城”
许多家电企业是在做大以后,需要更大的厂房、更低的成本,才建“工业城”。但现在“汽车工业城”却往往先企业而存在,美其名曰“筑巢引凤”,实际上可能是,圈地皮炒房地产。
“一般意义上说,生产30万辆汽车只要一平方公里就可以了,可是我们的企业和政府做汽车城,动辄几十平方公里。上海市圈了63平方公里的地做汽车城,除了修建了大众厂房、F1赛道,销售、零部件等别的几项均还没有建成,但是一个叫做安亭新镇的住宅楼盘就开始销售了。类似的例子有很多。这样是在将低成本或者无成本的工业用地变为价格高出很多倍的住宅用地。”贾新光说。
五、发展轨迹
正是以上与家电业类似、甚至更加非理性的手法的存在,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意:汽车业的发展会像当初的家电业一样,经历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多到滥的过程,最终通过竞争,留下少数实力雄厚具备一定规模的大企业。
原载:《经济观察报》2004-03-22第15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