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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击一个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


     “穆桂英我家住在山东”我还没走到谢国民的家,老远就听见从他住的小院里传出的河南豫剧《穆桂英挂帅》。我知道谢国民回家了,因为他总是喜欢听家乡的戏。
    
     我走进了这座住着十几户外地人的小院,果然看见谢国民正在“自家”门口临时架起的一个小煤气灶上炒菜。一看见我,他憨厚的笑了笑说:“刚收摊回家,还没吃饭,你先到屋里坐。”
    
     推开他家的门,他的老婆秦可妮正一边观看电视里放的《穆桂英挂帅》vcd片断一边和着面,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得很入迷,看到我进屋慌忙请我坐,但在拥挤的小屋里我实在找不出坐的位置。
    
    
     “家里太乱,每天太忙,早上5点多钟就要起床出摊,晚上才回来,吃饭后就睡了。也没时间叠被子。”秦可妮说着把床上没有叠的被褥和衣服往里边推了一把、摞了一下,我坐在了床沿上。
    
     一张不是很大的双人床占了这个小屋的三分之二,离床两尺左右的上空还拉着一条绳子,绳子上面重重叠叠的搭着好多衣服。剩下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上放着一台老式的vcd。人在屋内活动的余地有2平米左右。
    
     十分钟后,谢国民端着炒好的菜进了屋。
    
     饭做好了,谢国民夫妇十分热情地请我吃,吃过晚饭的我谢绝了他们的邀请,谢国民将菜分别盛进两个小碗里,他往门口放了一个小木凳,把菜碗放在地上,手里端着一碗面条,秦可妮则把菜碗放在桌子上,手里也端着一碗面条坐在床沿上,她总得不断地伸腰去夹菜,他们6岁的儿子,在他们之间跑来跑去,让他们喂着吃。
    
     菜摊,生活与生存
    
     39岁的谢国民以及与他同龄妻子秦可妮,来自河南省许昌地区襄城县十里铺乡韩外村,在北京卖菜为生。
    
     “我们是逃避计划生育来到北京的。”秦可妮很直接地告诉我。“我们是农村人,农村人家都嫌一个孩子受孤单,要两个孩子,1999年春节过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和老公带了1000多块钱来北京了。”
    
     来北京后你们以什么维持生活?我问
    
     “什么生活啊!那叫生存。”谢国民在我和秦可妮的对话中插了一句话。
    
     “呵呵,确实是生存,那时就是感觉无法生存下去了,两个人一共带了1000多块钱,找工作又都没文化,只能干苦力,我还怀孕了,他也不能和我分开,我们有老乡在这里卖菜,就跟着他们在大黄庄早市卖菜。”秦可妮对老公的话做了补充。
    
     在早市卖菜生意怎样?
    
     “一般,那时刚来北京,在家时只种过地,也没做过生意,根本就不知道这生意怎么做,另外,刚来人生地不熟,也占不到好的摊位,就在别人不占的比较偏僻的地方卖,一个上午也卖不了多少钱。不过,还能维持两个人的开销。”听秦可妮说到这里,我发现她吃饭和说话两不误,话说得很快,饭吃的也很快。电视里的豫剧仍然声音很高,有情节的唱着,但他们已经顾不上看了。
    
     “我们花300多元买了一个脚蹬三轮车,用200多元作本钱,每月120元租了一间小房子,又花了300多元买了锅碗瓢盆、床、和一些日用品。1000多元基本上也没剩下几个钱。”这时,她的儿子跑到她跟前张着嘴等着她给菜吃,她仍然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不停地说:
    
     “我们那个时候特别可怜,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每天早上我和他去早市卖菜,卖个三五十块钱就回来了,下午他再用早上卖的钱去接菜,有的菜一斤能挣几分钱、有的菜能挣一毛钱,最多一斤菜能挣到两毛,每天就这么几毛、几毛的攒。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冬天我挺个大肚子,毛裤外面穿的是夏天穿得棉纱裤。我们自己吃的菜都是那种有点烂,卖不出去的。想吃肉,就买一块多钱一斤的猪皮,回来把猪毛拔干净,和菜炒着吃。不过,时间长了也认识了好多卖菜的人,还有好多批发菜的人,慢慢的也就摸索出来这生意该咋做。过了一年,我们的日子过得慢慢好了起来,决定就这样继续做下去。因为,干其他的我们也不会,出门在外,从头干起真是太难了。”
    
     菜摊,忍受与忍耐
    
     看来卖菜这个生意你们干得还不错啊?听完秦可妮的话我说。
    
     “一般吧!出门在外干什么也不容易,买菜也常常受气。”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谢国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很诧异的问:“怎么受气了?”
    
     还没等谢国民开口,秦可妮又说上了,“前两年,我们卖菜的都在定福庄东街的马路边摆摊,市场管理员过来了,让他(谢国民)把丢在地上的菜叶放进垃圾箱里,正好他手头有活放不下手,没马上拾菜叶,那人就对着他“x你妈”的骂了起来,他也没客气,回骂了那人一句,那人抓住他的衣领就要打,我慌忙上去给那人说好话,旁人也来劝架,最后总算没打起来。
    
     “是他先骂人的,我最讨厌人骂我,有话说话,有理讲理,凭什么骂人?再说,我又不是不拾菜叶,只是手上有活马上放不下手,又没顶撞他,我凭什么要怕他?”谢国民提高了声音,话语间明显的流露出来激动和气愤。
    
     “就他这脾气坏了不少事,那时,西街市场正在建,我们还打算托关系找人占个好一点的摊位,结果他给人家吵架,你说这还怎么找人啊?我们出门在外的有时就得学会忍受。不敢得罪人家啊!得罪了人家,人家要不让你在这市场里干,还得再找市场,找市场没认识的人也挺难的。”秦可妮说到这扭头看了谢国民一眼。
    
     谢国民吃了一口面条说:“那时,脾气大,不能遇到不平的事,我现在和以前相比好多了,现在学会了忍耐,比如我们现在经常遇到有些人来买菜不停地在菜堆里翻,有的菜不能翻,翻了容易烂。看着他们翻来翻去的你又不能说,说了就是顶嘴、甚至吵架,还影响生意。不说吧,心里老窝火,有的人翻来翻去翻了好半天,最后又不要,更气人,但没办法。你得忍啊。”
    
    
    
    
    
    
    
    
     菜摊,孩子别样的童年
    
     “跑马射箭在花园……”电视里的《穆桂英挂帅》仍然不减激情的唱着,谢国民夫妇已经没有心思看了,但又不舍得关掉电视,便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往低的调了一下。又接着和我聊。
    
     “每天太忙,好长时间已经不想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仔细想想,以前我们真是苦啊!”秦可妮的神情完全陷入了回忆中,她把儿子叫到跟前专门喂儿子吃饭,但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
    
     “我们的孩子也跟着我们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我们刚来北京时,把大儿子留在家里,在北京生了他(她眼前的儿子),等他一周岁时我们攒够了钱,回家交了7000块钱的罚款,给他上了户口,之后便把老大接了过来,我们让他在私人办的学校读书,但他的底子太差,在老家跟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根本就不管他的学习,来了后我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卖菜,也顾不上管他的学习,他就不停的蹲级(留级),前年15岁才小学毕业。”秦可妮说话很快,别人根本就插不进去话,接着她又说:“每年的暑假、寒假老大就帮我们卖菜,特别是从2002年的暑假开始,每年的暑假他都骑着三轮车串巷叫卖玉米棒子。”
    
     “你别说,他卖的可快了,可能是许多人同情小孩的原因,他卖的玉米棒子比我们在摊位上卖的快多了,每年进玉米棒子的本钱都是他串巷叫卖挣回来的,我们摊位上的玉米棒子挣的钱就是净赚的。”谢国民总是很突然得插话,不过这次他显得很高兴,刚才的气愤和激动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你们老大呢?怎么今天不见他?”我接过谢国民的话问。
    
     “在金百万烤鸭店学徒呢!”
    
     “他不上学了?他今年多大?”
    
     “16岁,属小龙的(蛇),去年小学毕业就不上了,他学习成绩太差,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初中都快毕业了,我想,反正他学习不好,每年上学还要花2000多元,别到时候大学也考不上,钱也白花了,还不如让他学点技术,将来也有碗饭吃。我们有个老乡在金百万烤鸭店,就托关系让他进去学徒,现在已经快一年了,金百万管吃管住,每个月还给他发350元的工资,他现在基本上能自立,也不累家里了。”谢国民语气很平稳地说。
    
     秦可妮接过谢国民的话对我说:“我们这孩子,跟着我们可没少受苦,我们现在也不图他多挣钱,只要他能多学点技术就行了,以前,我们卖菜往往都是早上五点多起床,吃了饭后,六点多到菜市场,晚上8点多才能收摊回家,半夜2点多再骑上三轮车去离这20多里路的大洋路批发市场接菜,现在是电动三轮车还好点,他(谢国民)一个人还能行,前两年他骑的是脚蹬三轮车,冬天下雪后路滑,他一个人把菜拉不回来,半夜两三点钟老大就陪他把一块去,他爸在前面蹬,他在后面推,来回要3个多小时,那时他才13岁,星期六,星期天就在市场和我们一起卖菜,其实,他学习不好也是我们给耽搁的。但没办法,前几年,老二小离不开我,家里再没其他人。我们一家大小要活啊!”
    
     “呵呵,看来老二很享福啊!”我摸了摸老二的头说。
    
     “你可说错了,老二也受了好多罪呢!”秦可妮又开始讲老二跟着他们受的苦:
    
     “老二是冬天生的,到第二年夏天刚好六七个月,夏天是我们生意最好的时候,我每天也跟着出去卖菜,老二没人照看,我们就拿上被褥带上他,到了菜摊处,就让他坐在被褥上,给些东西让他玩,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玩具,我们也舍不得给他买,就随便给点东西让他玩,那时我们是在露天下马路边卖菜,又没有篷子,他困了,就一个人趴在被褥上睡着了,有时,他睡着了,我们也不知道,也不给他身上盖东西。现在也一样,他每天6点起床,然后和我们一起到市场,快上学的时候,他就去学校了,放学一个人就到市场来找我们,到了晚上8点多和我们一起回家,有时,收摊晚一些,他累了就把盖菜用的一个破被子,展开自己一个人躺在上面就睡着了,回家时,我们就把熟睡的他放在三轮上拉回来。”
    
     “他不哭不闹?”我满腹疑虑地问。
    
     “怎能不哭不闹,他要哭要闹,我就打,孩子不打不成才,特别是正忙的时候,谁能顾得上管他,他要闹肯定要挨打,慢慢他就不敢闹了,再慢慢的就养成习惯了。”老二这时也吃饱了,秦可妮伸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老二往她怀里靠,她便把儿子抱在了怀里。
    
     菜摊,人缘与友情
    
     谢国民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了,不一会老二也睡着了,秦可妮把孩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在那条绳子上挂的好多衣服里翻找,找出了一条小孩穿的牛仔裤和红色的羽绒马甲,并找出一把剪子说:“天冷,老二没衣服穿,这衣服是我卖菜认识的朋友给的,是女孩裤子,上面有花,男孩子穿不好看,我给他把这裤子上的花拆了。马甲有个地方也要缝一下,让他明天穿。
    
     秦可妮找出来针线一边缝马甲一边说:“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我卖菜认识了几个朋友对我都很好,你看,上面这些全是她们给的。”秦可妮扭头指了指绳上挂的衣服。“还有我的衣服、我老公的衣服、这床,vcd都是她们给的。这些衣服都很好,都是她们和她们的家里人不穿了得,我们又不赶时髦,也不讲就什么好坏,穿在身上感觉都挺好的。”
    
    
    
    
    
    
    
    
     你和她们怎么把关系处得这么好?我问。
    
     “就是平时她们总在我们的菜摊上卖菜,时间长了就认识了,好多人都说我们河南人不讲信用,但我称菜从来不骗她们。”
    
     “那你骗谁?呵呵”我笑着打断了秦可妮的话,问了一个尖锐的话问题。
    
     秦可妮面对我的话,没有丝毫考虑地说:“说实话,有时称菜一两、半两的肯定要少,但对经常来我这卖菜的人,我绝不骗他们。”
    
     “我和我的那几个朋友熟了以后,她们来卖菜,我就本钱卖给她们,而且称的时候只有多没有少。特别熟了以后,她们就经常给我东西,她们再来卖菜,我连本钱也不要了,让她们随便吃随便拿,想吃多少就拿多少,你说,谁白白把自己的东西送人啊!人家给了咱东西,咱也不能白要啊!”秦可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不耽搁手中的活。
    
     这时,一位妇女进屋来了,秦可妮告诉我,这是他们河南的老乡,都是一个乡里的,也是来北京卖菜的,这一块大约有30户左右都是他们乡里的人,而且都在做卖菜的生意。
    
     菜摊,美好与期望
    
     秦可妮告诉我,他们都来自河南省许昌地区襄城县十里铺乡,这几年他们发展得很好,从2003年开始,她和丈夫谢国民一人一个摊位,每天的收入还不错,但是自从1999年来北京后,他们没有回家过过年。
    
     我问秦可妮:“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谢国民洗刷完了,进屋坐在了门口的小木凳上,接过我的话说:“还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过年回一次家要花几千块钱,毕竟我们是从北京回去的,穿的要体面些,四口人一人买一身新衣服就得花差不多1000块钱,在给双方的父母买点礼物,给点钱,又差不多要1000块,四口人来回路费还要1000块,过年了亲戚朋友之间相互串串门,买礼物、给孩子点压岁钱,还要花好多钱,我们一年累死累活就能攒一万元左右,回去过个年基本上就把半年攒的钱全花了。”
    
     “是啊!一家人拼死拼活干上一年攒个万八千的,哪能舍得过个年就花那么多呢?”秦可妮随着丈夫的话说。“不过,我每年都要带着老二回去一次,老二不用买票,呵呵……,老大和他爸留在北京继续卖菜。老大来北京后就没有回去过。其实,他们都很想回去看看,但主要是花销太大,我每次回去都要花1000多块,但没办法,家里有父母,每年不回去一次,心里担心他们的身体。”
    
     “你们计划再在北京干多久?我问。”
    
     “我们也不知道,就这么干呗!等孩子们大了,回家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到时,我们也老了,也干不动了。每天就照看孙子,呵呵……”秦可妮笑了起来。
    
     “你们现在挣钱就是为了给两个儿子盖房子吗?”
    
     “那还能为什么?”秦可妮夫妇同时反问我。接着秦可妮说:“老大只有小学毕业,学点技术后,将来具体到哪里发展再说,但家里要给他盖房子啊!他回家后也有个住的地方,老二要是学习好,我们就一直供他上学,要是考不上大学,家里也要为他盖房啊!我们就是想不管怎样,给一个儿子盖一院房子。”
    
     来源:网友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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