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了我却怀疑我不贞洁
惟一不嫌弃我的人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幸福,你能告诉我幸福的方向吗?
在浙江打了半年工,老板有天要我们去办健康证,我一听,卷起铺盖就回了武汉。
我不健康,我从两岁时就有了乙肝。虽然一直是小三阳,但稍稍营养不好,就会浑身无力,面色蜡黄。别人一旦知道了我的病情,同情归同情,更多的反应,是厌弃。
我自己的妈妈也这样,记得有天下大雨,她要我出去买消毒水,我问为什么。妈妈说,“和你住在一起,要时刻注意消毒。”我听了,呆了。
原来我这么令人讨厌,连妈妈也嫌弃我。这越发的让我想念方军。他是惟一知道我有病而不嫌弃我的人。
我们在一个单位里打工,刚开始,我们的关系很纯,他喜欢我,但他从不动手动脚。知道我有病,他还鼓励我不要自卑,要好好照顾自己。并且,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好。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你以后要学会关心自己……六年前我和几个哥们擂肥,后来才知道,那是抢劫……那几个哥们都进去了,估计这几天公安局就要找我了。”
他的话改变了我们的关系。我主动找到方军,把自己给了他。权当这是一场纪念,一次感谢。虽然方军并没有说过他爱我之类的话,但是他始终是第一个没有嫌弃我的人,在异乡,他也是惟一关心过我的人。
方军没有得到后的惊喜,相反,他仿佛自言自语地问,你原来不是第一次?我说不,是第一次。方军仍然一脸不高兴,来不及多解释什么,第二天上午,方军就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一点温暖也想要
我回到武汉的家时,妈妈又和她新找的男人阿国吵架。阿国五十几岁,没有退休工资,也不出去做事。他住在我们家,靠我妈的退休工资生活,还指使我妈做这做那。我妈和他吵,他还特凶,我实在看不过眼,也指责了他几句,他跳起来就骂我,满嘴污言秽语,妈在一边也没作声。
我哭着跑了出去。手里就一百元钱,我买了一张去南昌的火车票。方军在南昌的监狱里服刑,我要去找他。最伤心的时候,我总是想到他。
在火车上,我不停地哭。对面坐着一个男青年,他一直在注意我。我们都在南昌下车,男青年问我要去哪里,我看着茫茫人海,想,随便去哪里吧,我不在乎了。男青年带我去了一个度假村,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好久。我告诉了他我的童年,离异的父母,在深圳打工时认识的方军。“那的确是我的初夜,方军却不信。他进监狱后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写信向他解释,他也不回信……”我越想越委屈,哭了。那男人靠近了,把我抱在怀里安慰着我,他的怀抱让我觉得温暖。我们睡在了一起。这一次,却见了红。
男青年说我骗他,“这也是能开玩笑的?”我无法解释,生活里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办法解释。我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我跑出来以后,妈妈到处找我,把腿也摔坏了。男青年给了我回家的路费。他劝我,少操大人的心,自己把自己照顾好。“妈妈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管。”
心在漂泊,家在何方?
妈妈的事情,我的确没法管。我心疼她,又厌恶她。是她,把我带入了生命的噩梦。
奶奶极重男轻女,所以对我这个孙女特别不好,和妈妈也是一见面就吵。爸爸夹在中间,他是个孝子,很听奶奶的话,奶奶总说,这样的女人要着干什么?爸爸后来就和妈妈离婚了。那年,我六岁。我跟了妈妈。
读小学二年级那年夏天,妈妈又交了新男友。她把我送到爸爸家,妈妈一走,我就听到爸爸对奶奶说:“你放心,让小春在这里过两天,我再把她送回去!”
第二天下午放学,我直接去了外婆家。外公外婆打电话给妈妈,过了几天,妈妈才来把我又接回了家。
我其实不想和妈妈住在一起,可我没地方去。妈妈离了婚,她厂里人都知道,所以总有人指指点点。妈妈后来也不想住在厂里了,所以,那些年我和妈妈到处流浪。她和别人同居了,我们就搬到别人家里去住。他们一般住个一年半载,就吵翻了,别人会给妈妈再介绍个新的男友,然后,我又跟着妈妈住过去。妈妈和谁同居,我就喊谁为爸爸。我再回到武汉时,阿国走了。这个男人,我没喊过他。也许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只有外公外婆。前几年外公去世,今年初,一直疼爱我的外婆也去世了。外婆的遗嘱里居然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我,那间五十平米的房子,是外公外婆惟一的财产,他们一直那么穷……那天,舅舅在不停地闹,他怪外婆不该把房子留给我的。我在心里也责怪着外婆,外婆,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我住惯了租来的房子,我习惯了流浪的生活,外婆,你真傻,你把房子留给我干什么呢?我是一个时刻都准备离开的女孩。每个地方都不是家,每个地方,我都是他们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