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我“包养”的两个男人
很难理解,一个生意场上干练十足的女人会被情感折腾得晕头转向。她分阶段“供养”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前夫,一个是曾经让她为其抛弃一切却神奇蒸发的“爱人”。难得的是,历经情路坎坷,她仍相信人间有真爱。
我们把采访地点选在了林扬家里。“他今天到朋友家去了,晚上才回来。”林扬边说边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不抽烟我简直就不想说话。”
林扬边抽烟边说话的感觉很沧桑。黑黑的眼眸似乎深不可测。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看我,只是偶尔瞄我一眼以确定是否在听。她重复:我希望你用我的化名。我其实并不想接受你的采访。过去的事其实我真的不想多提。36岁的林扬抽烟成瘾。接触过她的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吞云吐雾。不同于深圳一丝不苟的职业女性,她似乎是一个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人。如果只看外表,林扬并不出众:1米65的个头,普普通通的身材,普普通通的长相,连穿着都有点不修边幅,但她很能干:自己做老板,且生意红火。在事业方面,她总能让自己一帆风顺、得心应手。但她在感情上却是人们眼中的“傻女人”。
嫁给混混,就是嫁给爱情
在前夫之前,我几乎没有好好地谈过恋爱。我24岁结婚,婚姻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因为我们非常“门不当户不对”。
他是一个混混,比我大三岁,是我的初中同学。他曾经差点因故意伤害罪而入狱。而我当时的工作非常好,尽管是事业单位但仍有不少“外快”,短短的四年,我已经积累了将近20万的存款。
一天,我在上班的街口等红绿灯,听到有人叫我,一扭头发现是他。但我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好像是我的同学,他显得很兴奋。后来,我和他就总会在街上“不期而遇”,再后来他告诉我,自初中起他就开始喜欢我,但由于我的成绩优秀,一直没敢向我表白。他甚至拿出了当时的日记,让我看他的“暗恋心情”。我很感动。所以尽管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反对,我还是决定嫁给他。但我们并不幸福,婚后七年,我开始竭力和他离婚。
“自动提款机”的胜利逃亡
前夫没有工作,生活来源全靠我。结婚后没多久,在1992年初,我出资三万元为他开了一个小杂货店。刚开始他还很认真地在店里守着,但后来“本性难移”,他开始经常往外跑,找他的“哥们儿”胡混。雇的人当然不会好好干活,所以店就一直亏损。刚开始说他还肯听我劝,后来干脆不见人影。我的工作很忙,当然就更顾不得店里的生意。
一年半后,我们的店已经亏完了我的投资,而我们的儿子也出世了,但他仍经常不回家。没钱了就向我要。我们开始吵嘴、打架,越闹越烈。我要离婚,他死活不同意。
店盘了出去,但日子仍要过下去。孩子一岁后,他说要做水果贩卖生意,我以为他想改邪归正,就继续投资。但他仍不好好干,生意仍旧亏。再后来他又要跑运输,但整天不出车,当然亏得更多。我劝他,他反而一脸不在乎:“反正你有钱,怕什么!”我心寒至极。
婚后5年,他亏完了我所有的存款。我要离婚,他就和我闹。后来,我的工作因此一落千丈,工资也远不如从前,但他仍向我要钱(我仿佛是他永不会枯竭的自动提款机)。我不给,他就跟踪我,骚扰我,找我的亲戚朋友闹,痞子气十足,直至闹得我父母家都鸡犬不宁。我开始策划逃离这个城市。
终于,一天晚上,哄他在家喝了些酒,我拿着偷偷买好的车票,带着5岁的儿子逃往北京。走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个手提包。后来听说他酒醒后发了疯地找我,还扬言如果不告诉他我的去向,就要让我的父母和朋友都“见血”。但终究他只是闹闹而已。1998年,我和他在没有见面的情况下离了婚。我在徐州的一切财产都归了他。
神奇蒸发的网上恋人
在北京,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月薪也很快拿到六千。后来,我把母亲接过来帮我看儿子。那段时间,我迷上了网上聊天。我现在的“负离子”就是在网上认识的。
我网上的名字叫游离子,而他叫负离子。我觉得我们俩很像:我经常在网上大放厥词,而他也经常到处批评,后来我们就熟识了。我发现我和他的很多观点和想法都“心有灵犀一点通”。在网上我得知他在深圳,41岁,离异,做贸易生意。2000年国庆,我自做主张地来深圳找他,他很惊喜,带着我去世界之窗,去野生动物园,一个星期的接触,我发现他是一个体贴而实在的人。他对我依依不舍,劝我来深圳发展,我答应了。
次年四月,我交代完北京所有的工作,带着母亲和儿子坐上了来深圳的飞机。上机前,我给他通了最后一次电话,他在电话里很高兴地说,我等着你。然而,三个小时后,当我踏着迎面而来的热浪在深圳机场再给他打电话时,他关机了。
那以后,他奇迹般地在深圳、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的手机永远关机,家门永远锁着,我给他发的邮件永远不回。我开始后悔没有去过他的公司,也没有和他交换过名片。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蒸发?那段时间我过得很苦:重新找工作,自己联络房子,一切都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重新开始。而最苦闷的是没有他的消息,但我坚信,他肯定是因为突然的变故而没有和我联络。
现身后,我做了他老板
一年后,我辞掉了在深圳找到的不错的工作,和两个同事合伙做起了外贸生意。一天,我接到了“负离子”的电话。这可以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决定去见他。
在华强北的名典咖啡,他显得比第一次见面憔悴了许多。他告诉我,他接到我要来深圳的电话时,刚刚破产,因为被同行骗了。但他不想就此阻挠我来深圳的心情,所以只好选择了“就地蒸发”,让我独自去打拼。“我相信你的能力,否则也不会这样欣赏你。”他做生意练就的眼光似乎已经把自尊的我看透。他说他一直在关注我的发展,本来想等到自己“咸鱼翻身”的时候再见我,但现在看我既然已经决定从商,思前想后,决定回到我身边帮我经营,毕竟他的从商经验比我多。
那一个下午,我没有问他一句话,几乎一直是他自己在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责问他,但我始终保持缄默:都是成年人,早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任性和轻狂。当时的委屈和现在的责备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宁愿让他看到我现在过得很好。更何况,我还是爱他的。看到他的落魄神态和憔悴的面庞,我相信我的判断,也相信他真的经历了许多坎坷。
两天后,我原谅了他。我们同居了,住在他尘封已久的家里,直到现在。接受他时,他除了房子一无所有,甚至没有工作,因为他一直在四处找工作。他说做过老总的人找工作总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挑剔。
我问林扬“负离子”算不算是被你“包养”?她愣了一下,似是而非地回答:“他当时确实身无分文。”我没有见过负离子,但看照片感觉他是一个极其成熟的人,也是一个相当深沉的人,也许这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惊心动魄的“蒸发”事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