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爱你直到世界尽头
主持人:杨阳倾诉者:雪儿,26岁,办公室职员
5号,周末,头天夜里下了“2004年的第一场雪”。早上还是一派银装素裹,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栖在树的枝杈上的雪,开始在阳光的轻吻下慢慢地融化、飘落。我凭窗望着雪后格外湛蓝的天空,倾听着这个女孩子忧伤的诉说——
我这个年龄,应该正是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的时候,但我却觉得我的未来是一片灰色。这种感觉不来源于别的,而是来源于一份爱。这份爱很沉重,沉重到让我没有力气去承载。
7年前妈妈去世后,我一个人背着行囊来到长春上学,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落了脚。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还没有毕业就提前离开了学校,到一家公司去打工。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浩。当时他是公司的库管员,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最初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觉得他又老又丑。但是他人很好,周围的人都很尊重他,我也把他当做自己的大哥哥。后来我的生活经历了很多波折,一直都是他陪在我身边。一年后我们相爱了,他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很疼我,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宠着。有时我任性地向他耍脾气,甚至会做一些伤害他的事,说些很过分的话,但他从来都不会生气。他总是用他宽大的胸怀包容着我,可以说除了父母之外,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在公司干了一年半,我又任性地想去学服装设计。他没有阻止我,又倾尽所有地帮助我完成学业。那时他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五百多块钱,还要供我上学,给我生活费。到我毕业的时候,他已经为我花了近万元。一万块钱对于很多人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月薪只有几百元的打工者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很感激他又给了我一次上学的机会,让我有机会学到我喜欢的东西。毕业以后,我找到了一家很适合我发展的公司,条件比以前好了,工资也比以前多了,我工作得也更有劲头了。那时我们俩工作的地方离得特别远,不能总见面,但我们彼此的心却贴得更近了。我很感谢命运对我的眷顾,同时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是3年前的一次手术,却让我的未来逐渐失去了光彩。那原本只是一次小手术,可是术后却形成了二次感染,我不得不住了40多天院。浩为了照顾我,白天要给单位送货(那时他已经调到了车队),还要按时给我送一日三餐,晚上还得在医院陪我,第二天又要匆忙赶回去上班。在我住院的一个多月里,他憔悴了很多。出院以后,我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先是手术后留下的一些后遗症折磨了我很长时间,紧接着,为了调理身体我吃了很多药,那些药的副作用又害我得了相关的并发症。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法工作,每天都像个病秧子。
为了能好好照顾我,浩给我租了间小房子,每天给我炖鸡汤补身体。那时我很沮丧,也很不自信,总是怕他会离开我。每天他上班刚走我就开始盼着他回来,只有看着他在身边我心里才踏实,我对他的依赖已经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也就是那年的冬天,他领我去了他家,跟我领了结婚证。我明白,他是在用行动给我一个证明,让我知道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转眼3年过去了,我的病还是时好时坏。为了给我治病,我们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花了多少冤枉钱。但只要听说能治我的病,不管药有多贵,也不管到最后效果会怎么样,他都会不惜一切地买回来。我从心底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也常因无法为他做任何事情而自责。
最近,两家老人经过商量,把我们的婚期定了下来。但我的心情却异常复杂,我没有那种即将做新娘的喜悦,只能尽可能地想办法拖延婚期。因为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每天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药,吃若干种药,而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能做。浩是个好男人,做他的妻子无疑是幸福的,可我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我常想,浩不欠我什么,我有何德何能,让他几年来一直照顾我,他为什么一定要背我这个沉重的包袱呢?我不敢想,有一天我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浩又要怎么办呢?自从定下婚期以后,我每天都偷偷地掉泪,我觉得我亏欠他太多了。他应该有自己的自由,我不应成为他的绊脚石,更不想拖累他一辈子。
其实,我何尝不想和他相亲相爱,像歌里唱的那样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可是,离开他和留在他身边一样,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力量,我徒劳地挣扎着,痛苦而又彷徨……
主持人的话:为了看到天气预报中今冬这第一场瑞雪的飘临,我提早喝了两大杯咖啡,然后守候着那个时刻的来临。可是雪迟迟未降,我睡着了。因为没有坚持,我错过了期待了那么久的美妙时刻。爱情不是一场初降的冬雪,它更加珍贵,更加可遇而不可求。他之所以珍惜,之所以不觉得你是负累,说到底是因为爱,如果你也真心地爱着,又何苦放弃呢?你说不能为他做什么,不能为他带来什么,我想对他来说,爱他就是你能做的事,是他所需要和觉得快乐的。如果你还没有脆弱至极,如果你还有一丝丝力气,别再用来挣扎,用来勇敢地和病魔及命运抗争吧,他会很高兴看到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