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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60多年不能断绝的缘分

  阅读提示:60多年前一支姻缘签鼓舞了一个青年向心爱的姑娘敞开心扉;60多年后,韶华老去,却磨不灭真爱如钻的光辉。若说从前她是他的灯,那么今后他就是她的眼。

  -采写:记者马冀通讯员唐昱

  -讲述:陈敏仁

  -性别:男

  -年龄:81岁

  -学历:硕士

  -职业:教授

  当晨雾愈弥愈漫的时候,中山公园的小路上远远走来一双相扶相依的身影,那双身影靠得如此紧密,以致晨雾就势将他们勾勒成一体,于是,婆婆那双已不再明灿流盼的眼睛就可以安定地投向前方不知名的所在,而只消将手放心地放在身旁老伴儿的手中,让他牵引着走无尽的长路,一路风景都自老爹爹口中的描述显现在她脑海里,历历如她韶华时的光景。在中山公园晨练的人们都看到了这对老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

  问姻缘

  寻访陈教授的家异乎寻常地顺利,人们告诉我:在家属区,认门上的“五好家庭”为记!陈教授的家简素中透着精心,家具都旧了,但所有边角皆被打磨圆滑,厨房和客厅的台阶也都给铺平了。

  小时候我家里很穷,读书便成了改变家庭命运的唯一途径,我拼命用功,希望能考上一所好学校。适逢湖南蓝田国立师范学院全国招生,因为奖学金很高,我投考了,以第八名的成绩被录取到外文系。可惜天不遂人愿,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身体单弱的我,才读了一年就不得不暂时休学,只好先到临近的县城中学边教书边调养。

  陈教授语音铿锵,使我难以将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与故事中的羸弱青年联系在一起,陈教授抿然而笑:“她的功劳!告诉你,我刚和老伴散步回来还洗了个冷水澡!”我的惊叹把我的赞叹压在了喉咙间。

  有一天,同校的一个老师对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有个侄女,叫刘明道,比你小一岁,也是个教书的,在县里的小学,我看你们挺般配的。我想想也不错,就同意了。

  至今我还清楚记得见面时的情景。县城的小河边,刘明道穿着素净的旗袍,站在阳春三月和煦的太阳光里,身前杨柳吹绵,身后春波荡漾。哦,不,身前飘舞的不是柳絮,是她双手不停绞着的一块白方巾;身后也不是春波荡漾,是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羞涩地翦出春水。我当下就认可了她,可她却总是不说话,只是微微地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我在一旁高谈阔论。

  此后,同事们经常开我的玩笑,可我心里却没有谱儿,我是个外乡穷人,人生地不熟;她又是如此羞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朋友就建议我到当地最有名的寺庙去求个签看看,心烦意乱的我竟然听从了他的意见跑去抱临时的佛脚。我硬着头皮用颤抖的手把跳出的签递给解签人,然后惶恐不安地等待上天的明示。解签人说,这是支上上签,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天仙配”。谢天谢地,有了这颗定心丸,我立马向刘明道表明了心迹。而她却告诉我说,她早就中意我了。

  “哈哈!”陈教授开怀大笑,“因为她觉得我是个读书人,有学问。”陈教授的目光引着我去看墙上挂着的三幅照片,其中一张是泛黄了的黑白片。陈教授说,那是他和老伴1945年结婚时照的,当时的他是个英俊小伙,老伴则是个含羞带怯的美丽姑娘。

  忘生死

  1944年,长沙沦陷了,县城的中学也停课了,我无家可归,又没有生活来源。我曾想把命豁出去,越过敌人的封锁线,去湘西溆浦,听说蓝田国立师范学院迁到了那里。但是刘明道拉住了我,她说这样太危险了,不如和她一起回乡下,那里还有小学开着,她可以做代课老师赚钱维持生活。那时的我们并没有结婚,刘明道却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样关照着我。那一年,我是靠着她微薄的薪水活过来的。

  “我常常想,要是那时候不是刘明道收留我,我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陈教授满含深情地说。“老头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卧室的门开了,一位老人摸索着走出来,陈教授赶忙上去搀扶。“不用了,这家我熟的。”陈教授还是扶着她,引导她坐在沙发上:“我这个教授也是她培养出来的。”

  1945年日本投降了,我收到国立师范学院的复学通知。这时我和刘明道已经结婚了,刘明道决定跟我一起去溆浦。一路上都没有车,我和刘明道是徒步从长沙走到溆浦的。虽然,路上时有同学接应,但还是非常辛苦,刘明道的脚都不知打了多少水泡。看着刚刚和我结婚就要受颠沛流离之苦的妻子,我真是又心疼又过意不去,可是她说:“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你身子本来就弱,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到了溆浦以后,我在学校里读书,她则打点零工,补贴家用。我不忍心她这样日夜操劳,可是她说,单靠你的奖学金怕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困难,怎么可能维系两个人的生活。这样又过了一年,到了第二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就更加窘迫,万般无奈,只好把孩子送到乡里,请她的妈妈帮忙照看。可万万没有想到,孩子太小,因为缺奶水喂养竟夭折了。

  老人的声音里有了一点不平静的颤抖,我将专注于他们的目光移开,去看墙上的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本来不大,陈教授望着照片,声音高亢起来:“你数数看有多少人?恐怕一时也数不清吧,我现在都当曾祖父了,又新添了两个外孙。”陈教授自豪地说:“虽然生活对我们似乎并不公平,但是我们总能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为了这件事,刘明道一直责怪自己没有尽到做妈妈的责任。但更加懊悔的是我,是我没有能力好好看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大学毕业后,我到武汉一所学校教书,她也随我到了武汉。从此我该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共双眸

  可还没安稳几天,我又被学校送到哈尔滨去读研究生。每个月,她都要把自己工资的一大半寄给我,我说我用不了这么多,她说我身体弱,读书辛苦,要多吃点营养品。

  研究生毕业后,我回到学校继续教书,工作更忙了,没时间顾及家里,就只有刘明道一个人承担起照顾我和孩子的全部责任。这么好的女人本应该得到幸福吧?可是,灾难却接二连三地降临到了她的头上。先是一次意外,刘明道被派往南京公干,回来时恰逢南京下暴雨,水都没过了膝盖,她急着要赶回程的火车,硬是出了门,没想到掉进了路上的一个大水坑,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从此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我又出事了。因为被人检举有政治问题,我被隔离审查了。那时我简直都要疯掉了,想到了自杀。可是,想到刘明道,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要是走了,谁照顾她?

  刘明道虽然看不见,可是她体会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她安慰我说:“长夜总会过去,你一定可以等到光明的一天。你看,像我这个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光明的人,也都充满了希望!”

  “最终,我等来了重见光明的一天,为了让明道也重见光明,只要听到哪里有治眼睛的名医,我就一定要带刘明道去看,不管花多少钱走多少路都在所不惜。可是,百般医治都没有效果,刘明道决定放弃了。”老人的话语间激动里杂着无奈。

  她有她的道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的生活创造一切便利条件。我把家里的家具都磨平,有台阶的地面也铺平,为的是不让刘明道磕着碰着。渐渐的,刘明道适应了黑暗里的生活,她甚至还可以摸索着给我打毛袜,我现在脚上穿的就是她打的;她还学会了弹电子琴,闲暇时给我弹上一曲,让我在琴声中体会生活的美妙滋味。

  1981年开始,我每天早上带刘明道去公园里散步。刘明道看不见,我就牵着她的手给她引路;刘明道喜欢花草,我就给她形容我看见的花草的模样。我告诉她,从前你是我的明灯,供我读大学,读研究生,给我生活的勇气;现在我愿意做你的眼睛,给你引路,这是我的福分!

  “就是因为每天陪她散步,我现在硬朗多了,还可以天天洗冷水澡。”陈教授指给我看墙上挂着的另一张彩色相片:“这幅彩色婚纱照,就是我们1995年金婚纪念日照的,明年就是我们结婚60周年了,我们满怀信心地等着庆祝我们的‘钻石婚’!”我望着相片上灿烂的光彩,仿佛看到江雾已散,两位老人沐浴在鲜红的太阳下,身影被太阳光融为一体。

  记者手记

  恋爱的别名

  本报记者马冀

  古人取名,除了姓名,还有字,比如杜甫就字“子美”,虽然把姓名搞复杂了,但也添了许多诗意。现在,中国人取名不这样了,但除了大名,一般也都还取个小名,亲朋好友唤来,别有一种亲切。

  说起来,不光人有别名,事物也有,一个“谈恋爱”就有好多种提法。最简单的,叫“搞对象”,意思不错,但直白到粗鲁;还有“轧马路”、“吊膀子”、“对上眼”等等,形象生动,听者当可会心一笑。

  如今在电视上听得比较多的还有一个词,叫“拍拖”。所谓“拍拖”,出自广东话,据考证原本是珠江一带航运业的专业词汇,指大船“捆绑”着小船形成双体船,大船吃水深,很多地方无法靠岸,必须依赖小船在大船与岸上之间运输货物。平常时候,双体船肩并肩地巡行游弋,很像恋人在一起的感觉。但这个词语到底和我们武汉话发音隔得远了,看是可以,说起来总觉得别扭。

  相比之下,最早起源福建话中的“牵手”温情婉约,可谓南北通吃,不论年龄大小都能适用,深得爱之三味,这就难怪当年苏芮一首《牵手》能唱红中国了。我不能忘的还有《牵手》的MTV,画面上两位风烛残年的慈祥老人,互相扶持,叫人印象深刻。

  是啊,爱也许看不见,但却能触摸得到,像陈敏仁和刘明道两位老人,那手牵手的温暖,就可以化解无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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