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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的爱情负责(图)

  从一开始,她就不赞成分偶的生活,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因为她知道一个人留在台北,她会碰到什么,而同样清楚的是,她知道自己碰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先生坚持;重点不是坚持他非去大陆不可,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不坚持的余地,他们的工厂整个移往昆山,除非决定丢掉工作,否则先生只能收拾包裹,跟着整个公司去。

  重点是,先生坚持不要她辞了工作跟着去,“别开玩笑了,你的工作这么好,干嘛跟着我去?还是留在台湾继续拚经济吧,拜托哟!”

  先生不知道台湾有什么,他的放心显得太粗心了。

  她跟前任情人分手不到一个月就认识了他,那时她整个心思都非常低落,朋友开玩笑似地要帮她治疗失恋之苦,就介绍了两人认识,她在无边痛苦中,再加上心怀报复,很快跟他go steady了。她一直没提前任情人的事,她也不确定朋友有没有讲过,但至少他从来没说,看来,他并不知情。

  其实老情人从来没有真正彻底离开过;那次分手只是两人重燃旧情的序曲;他们分分合合、争吵和好,爱得激烈也爱得深刻,根本已经分不开了;她很痛苦,又离不开,因此想用一个婚姻把自己和老情人彻底分隔开来,“算了吧,我们算了吧──”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可是决心不够,毅力不够,她永远没有办法摆脱──即使认识了他,即使结婚了,都一样,她只不过是把一个无辜的人拉进这出拖棚多年的歹戏里跑龙套罢了。

  结婚前一天,她和老情人在一起,带着仿佛殉道般的心情与老情人缠绵整夜,“明天…..明天以后,我们就不该也不能再见面了,你─知─道─吧!”她躺在情人身边,气若游丝地这么问;老情人未发一语。

  唉。她的悲情未免矫情了些,并没有人非要他们分手不可,也并没有人非要她嫁给谁不可,问题只在于她的贪心,与老情人的不甘心罢了。她既想继续沉浸在一分交心但伤心的感情里,又想要一分安心但无心的婚姻,她大可跟老情人分手,头也不回地走;也大可不要跟他结婚,因为他不是她所爱的人;但她却有做出应该要做的决定。老情人回头来找她,她继续陪老情人走下去;他开口求婚,她也没有拒绝。

  她的人生被自己的犹豫不决搞得一团混乱;这混乱直到结了婚,还是没有厘清,甚至更严重了,因为她与老情人私会的夜晚,她都要找各种理由搪塞另一半,有时深夜回到家里,看着他在灯下等她,更让她怀着一分忐忑不安与罪恶感,担心他会看出她才刚刚有过亲密的活动,又觉得自己实在很对不起他…..有次刚和老情人幽会回家,洗了澡上床,他轻轻靠向她,她整个神经立刻绷紧,他觉察到她的不安,不明所以:“你怎么啦?”她想到诗人说的;“一个身体怎能同时教两个人欢愉”,忍不住饮泣。

  她不想要这样,她不愿意这样;可是,事情还是一路变成了这样。

  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在先生到中国半年之后。老情人说:“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谁也不会知道,是不是?”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情人;其实,也不能说“不可置信”,她早该料想得到;毕竟,她可以在认识先生不到几个月后就决定跟他结婚,却不能在相恋十恋后仍做不出嫁给老情人的决定;事情,其来有自。这,就是当初她不能嫁给这个人的理由。

  当他说没有人会知道的同时,就意味着有朝一日,这件事情必然会以一种极度不堪的方式被拖曳出来见光,所有该知道的人,终会知道──她,一个女人,一个未来的母亲怎么可能可以放任自己这样“混”下去?

  一开始,她错了,错在胡涂,现在,她不能再错第二次;她决心面对。

  越洋电话里,她和盘托出了这段出轨的恋情,没有要求先生原谅,只说希望他能回台湾来,“事情必须解决”;对老情人,她没有说打算跟先生离婚的事,是不想再给他更多的理由继续纠缠,因为只要知道她和先生分开了,情人会更无顾忌,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永远有开始的机会,永远没有做决定的可能──她不要这个男人再这样与她纠缠不休了;她也没打算告诉老情人,打算生下小孩,也没有要情人负责的意思…..如果,他是个能够负责的人,他们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或许人就是要大死一回才能看清生命的本质,看清楚自己的界线吧。怀了一个新生命,对她来说,就是“大死一回”了。

  当爱情无能而为的时候,婚姻也不该是避风港。她终于必须为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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