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那段深沉的感情与爱无关
认识丰子辉的时候我俩都十六岁,同一列车到达西藏昆仑山脚下的一座军营里,但是不在一个营,平时也很少见面。
丰子辉在警卫连,他说:晚上一站哨就想家,想哭。后来,我常会在熄灯号响后,偷偷溜出宿舍,带上买好的油炸花生米去找他。说说家乡、谈谈理想,然后各回各营。
一次,我在通信营举行的拉练中摔伤了腿。丰子辉来看我并劝我住院治疗,我却坚持要参加训练,他火了:“你这为了什么,逞什么能?太虚荣!”
我气得大骂:“滚!你算个狗屁,在这没你乱扯的资格。”然后我们打起来了,分别背上处分。两个月后,我的腿部溃烂,团部医院无条件治疗,只好上师部医院。在我临走时,丰子辉来了:“我向连长请了10天假,说我表妹要住院,家里打电话让我一定去陪陪。”
坐了7个小时车,还没有到师部,我们只好找兵站先住下。晚上惟一的交通工具是马车。在维族大叔的吆喝中,路越走越窄,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路边耸立的白杨树“哗哗哗”地响,黑漆漆的夜看不见一丝灯光。突然,维族大叔扬鞭催马:特-特-特儿,而后又吹口哨又唱歌,我吓得发抖,用颤音问丰子辉:“他是不是在叫同伙呢?怎么还没有到啊?”
丰子辉沉默了一会,说:“没事,靠在我肩上!如果5分钟后还不到,你马上跳车,往回跑。千万别哭出声,也别一个人来找我……”
结果我们平安到达兵站,从此后,丰子辉的肩膀让我觉得比山还实。
丰子辉失恋后跑到我这里痛哭,我冲到他女朋友家里,连请求带威胁:“你们5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你绝对再也找不到像他那么爱你的人。他好像要自杀,你快去看看吧。”
去年,他们的儿子刚出生。
每次见我老公,他就说:“你媳妇是不是总爱欺负你?得用暴力解决!对她不能太温柔。”
丰子辉常对我说:没事少找我,没那闲工夫陪你瞎聊。有事就吭声,我比110还方便。
这种感情很深很沉,但觉得和爱情无关。(文/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