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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殷红没换回他的信任

  我是家中的独女,上面有两位哥哥,父母和哥哥们都很疼爱我。我的童年本应是快乐的,但有一件事却让我陷进了痛苦中。我那时还小,只有七岁,但我从大人痛惜的眼光中,读到了我那个年龄还无法承受的痛苦!

  我的父母工作很忙,经常要加班加点。两位哥哥也要上学,所以,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在家门口玩,我家对门住着一位四十岁的中年鳏居男人,姓王,是父母单位的门卫。因为倒班,他常在家休息。他对孩子很和善,总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他听见我在门外咿咿呀呀地念儿歌,就会出来和我说几句话。有时,他还会抱着我去买糖果给我吃。有一天,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天,拿隔壁家的小孩开一些荤段子玩笑。我当时可以说是石破天惊吧,蹦出了一句:“隔壁的王叔叔他……”(她说不下去了,满脸是羞窘的神情。)

  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当时的表情,他的脸红得发紫,脖子上青筋直暴。他跳起来,一脚将王的门踹开,给了他几个耳光。我吓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我很平常的一句话,竟会让温和的父亲变成发怒的雄狮。旁边的大人们用怜悯而伤心的眼光望着我。母亲哭着抱起我,喃喃地说:“青儿啊,造孽啊!”在大人们近乎疯狂的举动中,我的心裂成了两半,再也没有了水晶样的透明而纯净。事情到今天,我早已记不起多少,但父亲暴怒的神情,却在我心里定格下来。

  敏感的我常常能从大人的眼光里,感觉到自己和原来的不同。我不再活泼开朗,而变得抑郁阴鸷。父母急坏了,托了很多人,花了不少钱,调到了另一个地方。

  恋爱的烦恼

  在新环境里,我忘掉了那一幕不堪回首的往事,生活和学习都走上了正轨。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一所本地的大学,学习经济管理专业。大二时,很多同学都已成双成对。只有我,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并不是没有人追求我,但我总是找不到那种恋爱的感觉,只要他们的手一搭上我的肩,我心里就像毛毛虫爬过一样,很不舒服也很难受,有一次,我呕吐得像一只羸弱的病猫。后来,我的冷若冰霜让男生们困惑不解,他们给我取了个外号——“零下一度”,再也没有男生捧着玫瑰等我下课上课了。

  没有了男生的追求,我有了更多的时间读书,每年的奖学金和全优生名单里都有我。毕业那年,我在一家通讯公司的驻汉办找到了一份工作,到单位上班后,又有几个年轻人先后向我求爱,也都被我一一婉拒了。我成了别人眼里的怪人,对谁都是零下一度的结冰点,对爱情具有绝对的免疫力。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到底是为什么拒绝了爱情。童年的那件事虽过去了很多年,但它却在我心里烙下了永久的红字。我常逼迫自己回忆,王叔叔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但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在潜意识里出于自卫的本能,我选择性失忆,将这段记忆永久性地删除了。

  就这样,我一直到26岁也还没有男朋友。母亲急了,将我的照片像发传单一样,在亲朋好友间发送,希望他们给我介绍一个好一点的人家。我很烦母亲的做法,但看到母亲鬓边的白发,我的话全噎了回去。就这样,我的丈夫文出现在我的面前。文在深圳一家日本人的工厂里做管理人员。文比我小一岁,个头不高,但人很真诚,第一次见面,他就带我在亚洲大酒店的旋转餐厅吃饭。他说:他一眼就认定了我!绝不会再找第个人。我试探性地问:如果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完美呢?文认真地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你以后对我一心一意就行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当母亲知道我的决定时,很吃惊地说:你怎么会看上他?在所有的追求者里,文的条件是最差的一个。但我真的不在乎文的条件好坏。去年十月,我和文结了婚。

  婚姻的怪圈

  新婚之夜,看着床单上的一点殷红,我哭了。原来,我一直是完美的纯洁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在庸人自扰。心灵的枷锁一下打开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我在工作之余拿起了书本,继续学习。我的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因为我的建议,公司的销售额提高了三个百分点。老总在年度大会上给了我一个红包,并当场宣布我为销售部主管。年底,文从深圳回来,他说他辞职了,因为整天必须将神经绷得紧紧的,他干得不痛快。我心里虽有点怪他不同我商量就辞了职,但没有多说什么。

  文在武汉找工作不是很顺利。他最大的毛病就是眼高手低,大事干不了,小事又不愿干,半年过去了,还呆在家里。而我这段时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销售额稳步上扬,市场份额比率加大,原来的销售部主管现在是我的下属,他也多次在我面前自叹不如。

  但文却有点变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回到家,他却出门了,半夜才回来,满嘴的酒气一脸的醉态。在我多次劝说后,他不再出去了,却又变得像我的下属,对我唯唯喏喏。他还和原来一样,不论多晚,他都会在客厅里亮一盏灯,坐在沙发上看书等我回来。但我悲哀地发现,文对我没有了爱情,只有对经济资助者的感恩。

  一天,我在家接了个电话,我“喂”了一声,对方就挂断了。后来,又碰到过好几次。文说他从来没碰到这种情况。我疑心文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带上身份证,去电信部门查看了当月的通话情况。有一个号码重复打过很多次,竟是一家声讯台的号码!原来,文瞒着我给声讯台打电话,获得精神上的安慰!

  文像孩子一样哭了,他说:上个月他接到好几个电话,说我的提升是因为和老总有暧昧关系才得到的。文受不了这种痛苦,又因为爱我,因为我在养这个家,他不愿也不敢在我面前摊开来谈,只好喝酒,找人聊天来麻痹自己。

  看着文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怪我当初的幼稚和无知,将自己草率地嫁给了这个懦弱的男人!我平静地说:离婚吧,存款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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