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日记:泪水只为你而流
作者/Yukie
2004年10月6日星期三
提笔填日期、星期、天气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今天是星期几。这是漫长的五天,也许一个人的假期总是特别漫长,长得都忘了一些与时间有关的东西。
H是昨天下午过来的,目的是要和我好好谈谈,是该好好谈谈了,都认识三年多了。
他说要为我做一顿晚餐,刚向别人学会了做清蒸鱼。我告诉他我是不吃鱼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喃喃的说,怎么忘了这回事。他问,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我说,看书、听歌、吃东西、睡觉。快六点的时候,我提议出去走走,于是去了福荣路。十月初天晴的傍晚,柔柔的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在这条不知走过了多少回的路上,第一次在需要人陪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只是,不是希望的那个人。他问,之前说想离开深圳是不是真的,不会是因为看了《天堂向左,深圳向右》才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吧?我说,不是,这个想法模模糊糊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最近才清晰了起来。在一座城市呆久了,真的会厌倦,厌倦了手上的工作,厌倦了周围的人,厌倦了这样没有希望的生活。‘回家’也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有‘家’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你,看着马路对面房间里温馨的灯光,晚风吹过脸庞和发稍,柔和的让人想哭。他说今晚住在我这边,睡在厅里,明天下午回去。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他,可能是太清楚他,知道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我要在今晚让他明白,不应该再对我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决定请他吃饭,用这种方式让他明白。拒绝的话,在一个几年来默默关心你的人面前,怎么说得出口?他执意不肯,说自己很不习惯,但最后抵不过我的坚持,我们去了‘闲情小筑’,选了靠里边的摇椅,他说这里环境不错。餐厅里面放着一首粤语歌,有点吵,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歌是一直喜欢听的,我说有:《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有一首《月亮代表谁的心》也不错,有个同事很喜欢。他说,你听每一首歌都会闭上眼睛吗,还是只有这首?我说,只有这首。他说,那你听这首歌的时候一定在想着谁吧。我笑了笑说,是啊,一个人。他说,是谁?是我不认识的吗?我说,是。他沉默了。其实,又何止是在听歌的时候想着那个人呢?走路、看书、吃饭、睡觉还有其它很多很多时候,都是那么顽固的想着那个人,像刚才在公园的时候,甚至全然忘了坐在身边的是H。他说,在心里从来都认为我比他小。我说,外表容易让人误解,其实心理年龄好像三十多岁了,是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也许是经历一段无望的爱情,会使人更快的成长吧。我以一个纯粹朋友的口吻告诉他,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他去买单,除了在拍拖的时候。他听了神情更加暗然。我没有办法说得更清楚一些,只能这样说,让他去想。他无比伤感的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请我吃饭了?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其实我在心里并不比他好受多少。他说,在深圳你最好的朋友有几个?没有回答他,我用握着的双手,撑着额头,默默流泪,想到这些年经历过的酸甜苦辣,心情怎么能不复杂呢?
回到家里,九点多了。冲完凉,他说要聊天,还说想看看三年前送给我的21岁生日礼物,一个用发光二极管做成的工艺品,上面的图案是一个围着我名字的心形和一串数字5201314。为了做这份礼物,他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接上电源,灯光依然很美,他说,做这个东西的时候,虽然条件很苦,但是心里充满了幸福。我能理解,没有人比我更能够理解,因为这是我为了E,多少次经历过的心情。我问他谈过几次恋爱,喜欢过几个人?他说,也许你不会相信,只有那一次,再也找不回那样的感觉,那么强烈。他说,也许是那段时间和那年的春节广场上的烟花太美了。他说的这些,我听了仿若隔世,这真的是曾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吗?什么时候,这些他认为刻苦铭心的东西,却被我不经意的在记忆里面放逐了。我和E,是不是也是这样?那些在我的心里深刻美好的东西,也许根本不曾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H问我恋爱过几次,我说没有,真是不公平,他把和我一起的那段算做他唯一的一次,而我却没有算在里面。我说碰不到合适的人,当别人想对你认真的时候,你却不想认真,当你终于想对一个人认真的时候,可是人家未必想对你认真。H说,你为他做了些什么?我说,很多很多,包括从前认为绝对不会做的一些事情,我在心里又加了一句,而且还做的不肯放弃。H说,那他又为你做了些什么?我沉默了。看到我哭,他忙拿了纸巾帮我擦眼泪,这是什么世界,我在爱我的人面前为我爱的人流泪。我说,想睡觉了。他说,好,别再哭了。于是出去了,轻轻的帮我关上了房间门。
一夜无梦,早上六点多去了趟洗手间。回到房间后,过了一会他进来了,坐在我旁边。他说,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哭,而且是一天之内两次。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让他回去睡觉。他说,好。可是速迅的俯下身吻住了我,能听到他很快的心跳声,我的心却异常的平静,他的吻牵不动我的一丝情愫。他抱着我的时候,像抱着一根救助生命的绳索,紧紧的,我都快透不过气来。能够感觉到他身体传达给我的那种痛苦,就像我同样痛爱着E的心,突然很怜悯身边的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很可怜。当他再一次想吻我的时候,我推开了他,我说,出去,不然我生气了。他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看到你哭,我的心有多难过,我睡不着,我不能陪着你哭,又不能伤害你。你放心,我不会再欺侮你,能够这样抱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能说什么呢?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如果E肯把他的怀抱为我敞开一次,我想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