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的爱注定是一场罪过
26岁那年,水寒成为一个男人的情人。
大学毕业后,水寒在吉林市一家媒体工作,采访、写稿、旅行,她的生活充实自在。男孩们围着她,却没有一个人让她有驻足的感觉。直到在一次采访中认识了陈然--一家合资企业的经理。水寒感觉,陈然成熟的目光能穿越纷繁的物质表象直达她的心底。一次次地接触,两人无可挽救地相互吸引。可是,陈然已婚。
那时,北京一家大报社正想将水寒调过去。人往高处走,所有的朋友都为她高兴,她却在莫名的情感中挣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走。她约陈然出来见面,想好好说声再见。
陈然把车停在郊外的山坡上。知道她要走了,他的神情格外萧索,但没有挽留。他望着天空说:“是的,水寒,你应该像那些鸟一样,飞得高远。”
她哭了。他叹了口气,忽然跟她讲起他的妻子。
她是个农家女,在他最困顿的时候走进他的生活,在他外出打天下的时候用柔弱的肩膀担起家庭的重担。一次她背着他高烧的母亲去乡卫生院,累得晕倒在病房门口,经检查才知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可是,她依然冒死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他终于功成名就,可以给她一切补偿了,她却已无力享受荣华富贵,甚至不能履行一个妻子最基本的职责。她像一朵被抽干了水分的花朵,一天天萎败。
他怅然地说:“除了好好照顾她,我不知道怎样回报她对我、对家庭的付出。可是,水寒,我同样向往鲜活的生命和爱啊!你的出现,对我曾是一个安慰。有时我觉得上帝是按照我们的需要设计的彼此,可是又在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所以我们失之交臂。水寒,我没有过非分之想,我只是在疲惫的时候想起你,使劲地想你!那一刻感觉温暖而安慰。我这样做,是不是罪过?”
她的泪水像河水决堤一样汹涌。原来他是和她一样的,也挣扎在欲爱不能的漩涡里!她扑进他的怀里,说:“我不走了陈然,让我在你身边!你尽管好好照顾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让我好好爱你!”
他战栗和迟疑了,说:“水寒,这对你们两个人都是不公平的。”她却说:“世间有什么是公平的呢?她那样善良却重病缠身这公平吗?她不能给你全部的快乐却要你苦守这公平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公平吗?”他眼里有泪光:“水寒,为什么我们相遇得这样晚?”
工作疲惫不堪时,他喜欢把脸埋在她的怀里,他说这样就好像充了电,又可以精神抖擞地投入商战中;出差在外时他会打电话来:“说几句话吧,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水寒快乐地笑。是的,这是她希望的。她愿自己是一条溪流,静静流过所爱的人身边,滋润他的心田,却不给他负担。
但有时,水寒在午夜里停下忙碌的笔,望着夜色里的明灭灯光,想陈然正守在妻子身边,以一个丈夫所能有的柔情待她,心里就会翻涌起涩涩的感觉。但她不后悔。
水寒的生日是12月24日,正好是平安夜。陈然推掉一切事务给她过生日。快10点时,陈然不舍地跟她告别。因为担心妻子,他从不在外留宿。忽然,水寒被无边的寂寞淹没。她第一次乞求他:“陈然,陪我一晚好吗?今天是我生日……你知道吗?我最怕半夜从梦里醒来,看到空旷的房间里只有自己……”陈然的目光疼惜起来。他犹豫地望着她,说近来她的病情不太稳定……但,水寒还是乞求地望着他。终于,他迟疑着拿起手机给妻子打电话,嘱咐她按时服药,一个人在家要当心些。然后他关掉手机,拍拍自己说:“看,这就是圣诞老人送给你的礼物!”水寒兴奋地冲进他怀里……
可是那晚之后的许多天,陈然却再也没出现了。由于怕被他妻子知道,一直是他主动找水寒的。她只好坐卧不安地等待着。
一个月过去了,度日如年的水寒突然接到陈然的电话。他说在楼下等她。见到陈然,水寒吓了一大跳--他看上去像老了十岁。
“她走了。”陈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在平安夜那晚,她的心脏病突然发作。第二天早晨钟点工发现时,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水寒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陈然面无表情地说:“我回到家,看到家里的电话听筒垂挂在床边,当时她一定挣扎着打了我的手机……”
两个人都泪流满面。
“水寒,生活是公平的,它会给犯错者以惩罚,而且惩罚的手段如此严厉。我再没有资格享受欢乐了,我只祈求我对你的伤害不会影响你对生活的信心。水寒,去寻找你的新生活吧,忘记我,忘记过去,忘记我们的爱,曾是一场罪过!”
水寒离开了那座城市,没有跟陈然告别。她在北京的那家报社开始了新的工作和生活,可她的心依然封冻在那个寒冷的季节。她终于懂得:爱情自有它的游戏规则,违反了规则,爱只能戴着罪名收场……(文/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