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在我心底永远的伤
我知道,璇一定在天堂里看着我。对她而言,爱字是如此沉重,她如花的生命慢慢地消逝在我飞速的车轮下,她美丽的容颜成了烙在我心底永远的伤……
残月
一
走在同丰西路上,看见路旁两边高大的香樟树,我想起了璇。
那个原本可以做我新娘的女孩,因为心里爱着某个人,在她24岁那年初冬她如花的生命永远消逝在了我飞速的车轮下。
我伤心不已,不仅仅为我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彼此珍藏在心中的那份爱意,我深爱着她,却不知道她回报给我的爱只是感激。
我知道爱情就是一剂毒药,再苦也有人愿意尝。
我是个整天和汽车打交道的人,子承父业开着一家小汽车修理店,我的沉默寡言让我的爱情一直在空中飘着,父母希望我早日能让他们抱上大胖孙子,于是托人给我相亲,在经历过20次相亲之后,我的春心已经开始荡漾了。
我开始与女孩在酒吧里约会,激情过后一切都风平浪静。
朋友说我在游戏爱情,我只是沉默没做半点辩解。
6个月后,我荡漾着的春心始终没有找到一根可以让我依附的水草。
于是又有好心人给我牵线搭桥,见了第21个相亲对象后,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那根可以让我依附的水草。
二
璇就是我说的那根可以依附的水草。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她的美丽几乎是一种无可挑剔的美丽,她的温柔恬静深深地冲击着我内心深处的神经,让我无可救药地相信这世间还有一见钟情的爱情。
璇的父亲一直有病,这个家贫的女孩给了我耳目一新的感觉,就像是山涧的一道小溪抑或是路旁的一朵野花,清新脱俗,让人顿生怜惜。
我开始变得勤快,卖力赚钱。我时常会将钱送到璇的家中,看见璇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我心里就像喝足了蜜汁一样。
半年过去了,我依旧处在一种无比的亢奋中。璇对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客气,我觉得有些不安,在我面前她始终沉默着,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决定找璇谈谈,缓和一下我们这种不够正常的恋爱关系。
“璇,你心里有事儿?”我试探性地问。
“没,我没事儿。”她转过头,仿佛在躲避我眼神的追逐。
“真的没事?我怎么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我小心地说。
“我很开心!真的……”她转过身对我淡淡一笑,眼神里掠过一丝忧伤。
一路上她什么话也不说,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却听不到她的心跳声。
我看了看她的脸,在夜晚的微光中,显得有些微微的红,就像是迎面吹来的秋风一样,轻轻地漫进我的心里,我突然有种冲动,很想抱一抱她,然后拉着她的手,陪着她一直慢慢地走下去。
她似乎看出了什么,然后很小心地望着我笑,脸上有一种痛楚在漂浮着,仿佛是我的眼神灼伤了她。
“我该回家了……”她温柔地说:“你也该回家了。”
我还能说什么?如此的温柔我能抗拒吗?
三
我喝醉了。在BLUE BAR,一群女人围着我,满身的酒气和脂粉味快要将我淹没。我感觉心一直在往下沉,可身体轻得快飞起来一样。
我感觉有温柔的手在我坚硬的身体里游走,我本能地想推开,却丝毫没有力气。
我好像听到有女孩大声叫喊,然后有一双温柔的手将我从桌子上拉起来,接着连拉带拽地把我拖出了BLUE BAR,我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当我感觉到有人在拉着我跑时,清凉的秋风从四面八方灌向我,我的神智渐醒了。
我看到了那张温柔的脸,也看到了她身边那个帅气的男孩,我的醉意全消了,我明白了璇不快乐的原因。
“璇,怎么是你?”我吃惊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吧,我和朋友在这里喝酒!”她避开我的眼睛。
“为什么不叫上我,要不然我也不会喝醉……”我有些委屈。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她幽幽地说:“可你不该卖醉。”
“可有谁在乎我这个好人!”我恼火地说:“我只想喝醉,然后让自己放纵一回,可偏巧遇上了你们……”
璇和她的朋友相视一笑,我发觉他们眼中彼此有深深的温柔,我就知道我的爱情就要夭折了。
“谢谢你,璇,你们先走吧,我还想一个人呆会儿……”我懒懒地对他们说。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能行吗?”璇小声地问。
“我是个男人,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的!”我平静地说。
璇和她的朋友渐渐消失在满是香樟树的同丰路上,我的心却随着他们远逝的背影剧烈地疼痛着。
有泪水慢慢从我的脸上滑落下来,一直滑到了心里,那种滋味真的很苦很涩……
四
我知道璇是爱着某个人的,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我也知道璇不快乐的原因,是因为我给她的爱太沉重。
其实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奇怪怪,让人难以捉摸。
璇再见我的时候,愈发地沉默。
而我却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我想凭我的宽容,我总能赢回她的芳心。
璇的父母知道璇在外面有新男朋友了,然后跟璇说希望她早日和我完婚。
我看见璇的眼中有悲哀掠过,我的心就软了,我知道璇终究是不爱我的。
于是,我开口对璇的父母说,结婚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
其实我何尝不想早些拥有心爱的人呢?
那晚,我不想卖醉,我一回到家就关上门,开始一个劲地猛吸着烟,冰冷的秋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掀开蓝紫的窗帘,城市冷漠干枯的味道在房间弥漫。
我忽然想起了璇绝望的眼神,寂寞地冰冷着,固执地抗拒着,我似乎看到了她在默默地流泪,那一刻我明白了她已不属于我。
我觉得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给自己也给璇一些时间,让彼此安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到底心里在爱着谁?
我断定我心里爱着的女孩就是璇,我一直幻想着璇也会爱上我的,只是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我找到璇,跟她说:“璇,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谢谢你!”璇说:“其实,我不想伤害你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好人……”
“这无所谓伤害,这是我自愿的!”我安慰她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我情难自禁,真的,情难自禁?!”
“可我……”璇哭了。
看见璇的眼眶里有泪水流下来,还带着轻声的抽泣,我的心有些隐隐的痛。
“璇,你不要这样,我会很难过的,我知道爱情需要两颗心来碰撞才能产生火花,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五
日子从指尖一天天滑过,我和璇的关系依旧没有好转。
站在临街的房间,打开窗,发现路上的香樟树叶渐渐地多了起来,才发觉秋天就要过去了。这个秋天里我注定收获不了爱情。
我知道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和璇牵手白头了,我决定不再固执,是时候跟她说清楚了。
我深爱的人,我从心底希望她幸福,既然不能共度此生,也只有默默祝福她,希望她过得快乐。
六
我驱车出门的那天,天空中飘洒着这个冬季里的第一场雨。
车窗外,路旁的香樟树叶在纷纷地飘落。
我的眼前一片迷蒙,好像有无数片香樟树叶向我飞过来,最后汇聚成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在我眼前翩翩起舞。
我觉得奇怪,这个冬天,怎么会有花蝴蝶在眼前飞呢?
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只美丽的花蝴蝶被我的车撞得很远很远,然后倒在地上,永远不能飞舞了。
我知道我闯祸了,我停了车,慌张地走下来。
我看到了那张温柔的脸静静地躺在满是香樟树的同丰路上,那个在BLUE BAR里见过的帅气男孩在焦急地打着电话。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来的。
我看见那个男孩抱着璇跑向救护车,大声喊着:“璇,没事的,你一定会好的,你要坚持,我等你………”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在人头攒动中,作为肇事者的我被带上了警车,车慢慢地启动了,我的心却离开了躯壳跟随那个救护车走了。
七
当天晚上,璇永远离开了这个五彩的世界,璇的父母向法院求情要求从轻发落,法院给我判了一年刑。
一年后我刑满释放,璇的父母成了我的干爹干妈,作为儿子我照料着他们生活。
璇忌日的那天,我来到璇的坟前说了出事当天本想说给她听的话:我知道我给你的爱太沉重,如果放弃你能让你幸福,我情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