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上的青春谜团
回想起大四那年冬天的时光,我们一场场地参加招聘会,无聊的时间一大把。未来在我们这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个周末,我和梅然还有吴菲参加了一场招聘会,势利的招聘会让我们很泄气,我们要发泄一下,于是去逛街。
三个人逛街多多少少都是有收获的,我们混在一群“高中校服”里面进了一个卖小玩意的店,梅然跟着那些高中生一起买了塔罗牌。一开始,我们还盘算着还价,老板娘发话了:“这种牌是没有人讲价的,塔罗是灵气的东西。”
于是,一副精美的塔罗牌就以它38元的硬挺身价被我们请回了宿舍。它由22张图画牌(大阿尔克那)与56张数字牌(小阿尔克那)组合而成,每张牌都有独特的图案和意义。
当天晚上,号称“神婆”的梅然就开始研究了,不知道塔罗的时候,这丫头是个星座迷。塔罗来了,我们开始相信这个“更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塔罗很有性格,它有自己的规则和禁忌:
“我去洗手,你把桌子收拾了再算!”
“唉,今天精神不集中,不能问塔罗。”
“想好了吗,心里先想好啊,只算一遍,第二遍就不准了。”
愚者、女皇、倒吊男、审判……
有了塔罗的陪伴,找作的日子里,我们有了自己的消遣。更重要的是,在迷茫困惑、难以抉择的时候,我们想依靠塔罗———
算得最多的就是爱情和工作,这是我们最想得到又最难把握的。有段时间,梅然总是很早上床,可上床后并不急着睡,铺好自己的红被子,披上红毯子,坐进被窝里面,然后俯趴在床上开始洗牌,那架势,活脱脱一个专业占卜神婆。
那段时间也是她和男朋友关系微妙的一段时间,梅然面临着回省城和男友一起打拼还是独闯京城的大问题。
那些天,梅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作塔罗汇报:
“唉,月亮的逆位,不稳定的恋情,怀疑,工作面临变化……”
“昨天是力量的正位,恋人发现内在的力量、面对逆境的勇气……”
那天“小猪”得了感冒,郁闷至极,闲着没事就找梅然来算塔罗。梅然很专业地让“小猪”自己选择一种算法,并想好要算些什么。
“小猪”酝酿一番就爬上了梅然的床,一脸严肃地说:“来,爱情啊学业啊健康啊都给算算。”
大十字法的塔罗牌真是神秘,算完之后核对解牌秘笈,有关爱情学业的说法有时还真有几分相似。健康方面居然算出了“小心感冒发烧”!
渐渐地,寝室里只要有人有了心事,就会求助于神婆和塔罗,梅然也欣然同意。算塔罗似乎成了一个有心事的信号。
遇到好的牌,比如“战车”的正位,我们就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仿佛自己真的爱情美满、前程似锦,以后的一切都将“克服障碍,获得胜利,战果辉煌”了;运气不好,碰上了什么“塔”的正位,我们便心怀不满、暗自嘀咕,怀疑自己将遇到“可怕的强行的变化”。
在那段看似焦躁不安、前途未卜的日子里,我们以塔罗的名义分享着自己的心事。
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把不要的东西大甩卖,卖了的钱拿去聚餐。吴菲的老虎娃娃,我心爱的米奇背包,无一例外地变成了校园餐厅的美味。然而没有人打那副塔罗牌的主意。
现在的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有了心事,我们还是会互相倾吐,我们不再问“塔罗”,我们是彼此的塔罗。
用星星思考
彭迪,1983年11月16日出生的天蝎座女生。
彭迪有着天蝎座女生的所有特质:“有强烈的第六感、神秘的探视能力及吸引力,做事常凭直觉;虽然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但往往靠感觉来决定一切。有强烈责任感、韧性强、有概念、条理化、意志力强、支配欲强烈。”
2001年高考结束,在家等通知的彭迪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了自己的星座运程的分析:“8月份的天蝎将有一种无力感,做什么都会觉得疲劳过度,导致有些计划尚未实施就只能放弃。考试运不错,但是结果需要等待,这可需要很强的意志力。”
最后一句话让彭迪来劲了。当然了,这个8月她等来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说得太靠谱了!”
爸妈还沉浸在女儿考上大学的喜悦之中,这边彭迪一头扎进了星座书里面。
进了大学,彭迪成绩平平,研究星座成了她的一大爱好。上网的时候,彭迪不看新闻不聊天,直接进到各大网站的星座版。
时间久了,和BBS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讨论星座让她觉得特别开心。
他们一起研究从各大网站找来的“一年的运程”、“一季的运程”、甚至“一周的运程”,还有每个星座的幸运石和幸运色……
她也理所应当地成了寝室里的星座咨询师。这种时候,彭迪就是“权威”,就是“舆论领袖”。不论寝室的卧谈会讨论什么话题,彭迪总有办法用星座来解释分析——
A同学说隔壁寝室一女生和寝室同学关系处不好,彭迪说:“那她惨了,肯定是和其他人星座协调度太低了。”
B美女想知道自己明天的书画社团面试有没有希望,彭迪又来了:“看看你的星座,天秤座!由于受到金星的影响,它掌管的是爱、美、婚姻、金钱的丰盛收成,有着优秀的理解能力和艺术鉴赏力,肯定没问题啊!”
……
彭迪的解释让室友们开心,但星座不管用是常有的。比如,B美女面试的时候就因为书法底子太差落选了。
扑克牌里找未来
“真想知道一个月后,我在哪里上高中啊!”中考前一个月,路林忐忑不安。
“报哪个学校呢?要是先让我知道最后谁要我多好啊!”三年后,该填高考志愿了,路林抓狂了。
“是否会碰上难相处的室友?能先见见就好了。”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路林的心又悬起来了。
“导师对我怎么看?会不会把我分给别人?”考上了研究生,路林又开始担心。
在室友眼中,路林是一个总是忧心忡忡的人。我和她同时考英语六级,提前三个月她就开始紧张了。其实她学习非常用功,早上练听力,上午背单词,下午做题,比我们都努力,可她经常忙碌一天过后,晚上在宿舍大叫:“不想考了,我肯定过不了!”
其实,她只是随口抱怨而已,我们知道她一定会去考试,而且肯定能过。但她这种焦虑的状态却始终持续。
路林心里不能“存事”,但我觉得,很多事都是她在自寻烦恼。比如我刚从导师那儿回来,随口告诉她:“导师刚才还提到你……”其实,这种“提到”很可能就是一句问候,一个玩笑,可路林会马上紧张起来,没完没了地追问:“当时你们聊什么呀?他提到我什么了?他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这种穷追猛打往往让我都没词了。
路林喜欢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那种感觉,她做什么事都有计划。为了更有把握地应对将来,她总是为生活的变数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的三个暖瓶里总是有满满的开水,“万一水房下午没水了呢,先打上吧”;
她碰见自己感兴趣的书就会买下,“万一卖完了呢,先买上吧”;
她的零食也很多,“万一想吃了呢,先留着吧”;
而现实的情况是,用不完的开水都便宜了同寝室里懒惰的我们,那些深奥的哲学书永远没人碰,吃不完的零食也被我们瓜分……
为了应对这些生活中的“万一”,路林还找到了一种预测方法:扑克牌算命。下半年运气如何要算一算,雅思考试能不能过要算一算,过节回不回家要算一算……
于是我们经常会看到,已经23岁的研究生路林,在整洁的书桌上摆满扑克牌。她会各种各样的算法,一副牌被摆出各种形状,然后再按照某种顺序翻开,红桃5或者方块2,只有她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路林总是特别渴望提前看到自己的未来。任何事情,在结果出来之前,对路林而言绝对是个煎熬。她说特别希望有一个水晶球能告诉她未来的结果,不管是好是坏,先让她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只要生活里还有很多问号,路林手里就少不了扑克牌。扑克牌能在悬而未决的时刻,给她片刻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