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你怎可以抢我的老公!
陈娟,34岁,大学教师。一个性情很好的女人,她的叙述不紧不慢,语调平静,这使得整个采访过程就像是两个朋友之间的谈心,随意而自然。
10年婚姻一晃就过
在我曾经的好朋友刘芸来到我家之前,我的婚姻简单地幸福了10年。老公张明军和我一样,是个懒散之人,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猫在家里看书。穿着个大裤衩,在书房里看几页书,在网上下两盘棋,再看看电视里的球赛,此间其乐融融。
我们两个人都不喜欢做饭。我是从初中就开始寄宿,在食堂一直吃到结婚前,几乎都吃出感情来了。但婚后张明军对吃食堂进行了不依不挠的抵制,他对此进行了分工,我做饭,他洗碗。看他那样坚决的样子,我只好妥协,但既是妥协,就有着不情不愿的成份,所以我家的饭菜总是有些潦草的意思,每天的菜都是雷同的,不是番茄炒蛋,就是家乡豆腐。后来张明军抗议过,于是我偶尔会去超市买点速冻水饺,或者一些卤菜熏肉之类。好在张明军见好就收,不再逼我。事实上,他也是为自己留退路,因为他更懒,洗碗就是简单的洗碗,抽油烟机上、操作台、水池里,总是不清不白地积满了各种可疑的东西。最初我还有点看不过去,想说几句,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自己其实比他还懒,就没再开口。关于婚姻生活中最琐碎的柴米油盐的生活,我们就这么苟且和将就了。
这10年的婚姻里,除了在做饭这个问题上有过一些磨擦外,两人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这年头结婚一年半载就离婚的多的是,而我们不小心就过了10年,而且还没闹过什么特别大的别扭。
同学来到我家
刘芸是去年寒假到的我家。那时她刚刚离婚,在电话里向我哭诉了整整3个多小时,用尽所有恶毒的语言骂过拐走她老公的那个狐狸精之后,她说她想到海南来疗伤,也打算在海南找一份工作,就想离开她老公所在的那个城市了。
刘芸是我的大学舍友,也算得好朋友了。刘芸来的第一天,就围上围裙像个主妇在我家的厨房里忙开了。排骨墨鱼汤是用文火煨的,不然汁就出不来。西芹百合得要大火快炒,否则就坏了菜了颜色……刘芸在厨房里一边收拾菜,一边对着我和张明军说。我和张明军插不上手,两个人站在厨房门口,一声一声地附和着刘芸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起初张明军是有些讨厌刘芸的,但几餐可口的饭菜下来,还不用他洗碗,他的态度就有了九十度的转变,转变的表现偶尔到厨房帮帮刘芸打下手,在夜里和我闲聊时,他总说没想不到刘芸这么贤慧,这样一大美女。这话听的次数多了,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尽管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事,别说张明军一向坐怀不乱,就是有了那念头,又能如何?张明军不是刘芸所喜欢的那类英俊潇洒的风流男人,好色的刘芸是不会看上他的。
她是要喧宾夺主
但后来的一些事情还是让我感到有些不高兴。不高兴的起因是一个打火机。我和张明军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他平时抽烟用的打火机也不讲究,几块钱一个,买了,丢了,再买。谁知刘芸一来,就跑到商店里给了张明军挑了一个几百块钱的打火机。这可就有些过了,越了不该越的雷池。女人的交往原是有界的,面上看来是不分彼此,其实是泾渭分明,清是清,浊是浊,都拎得清的。偶尔刘芸在张明军面前的小卖弄,我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往心里去,有些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就像花的香蝶的舞,都由不得自己。但这次不一样,这么做总归是有些喧宾夺主了。再怎么好的朋友,也总该避了那瓜田李下的嫌疑。我觉得自己又一次中了刘芸的独门暗器,被暗伤的我仍像当年一样无计可施。
到了后来,刘芸开始缠着张明军学下围棋。两人在小茶几边,相结了盘腿而坐,很有几分阳春白雪的味道。我觉得刘芸根本不是在下棋,她是做足了风情给张明军看。时不时地,她还要莺莺燕燕地惊叫一声,要悔棋。张明军必是不让的,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在我面前打情骂俏起来了。
上演一幕荒诞剧
我突然觉得自己腹背受敌。那一段时间里,张明军简直不再是我的老公,而是成了刘芸的老公。鞍前马后的,侍候起刘芸来了。张明军的态度使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婚姻爱情和婚姻。自己当年自以为是的爱情是爱情么?兴许只是简单的异性之间的吸引?如果当年张明军遇到的不是我而刘芸,想必也一样的海誓山盟。当年我和张明军是惺惺相惜臭味相投,都爱书胜过爱琐碎的生活,可两个不爱做饭的人婚姻的结果,却使得像刘芸这样爱做饭的女人轻易地登堂入室。
但我还是一直隐忍到了几乎快到寒假时才发作。那时海口的树叶虽然也还绿着,但看起来有一种凄凄艾艾的萧瑟。每到这个季节,我总是感到忧伤,而今又加了刘芸的入侵,内心便有了一种惶恐和悲愤在伸展着。
那天大清早的,张明军和刘芸都说有事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有些心烦,就约了一个女友去逛街。中午我和女友到一家西餐厅吃饭,隔着屏风,我看到张明军和刘芸正相对坐着,刘芸低着头,似乎在嘤嘤哭泣,张明军抽着烟,看着远处,一脸的凝重。我正极力按捺着心里的怒火,想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时,刘芸突然起身跑了出去。张明军却还是坐着,一动不动。
那天一直到晚上刘芸都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她打了个电话让我把她的行李送到一家酒店给她。见面时,她告诉我,她昨天向张明军表白了,但遭到了张明军的拒绝。她一脸疑惑地说:“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哪一点不比你强了,怎么他竟然会拒绝我?”说完还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这种表情让我啼笑皆非,有种被移花接木的荒诞感。这个女人实在是有本事,怎样尴尬的事,到了她那儿都变得行水流水一般自然,没有半点不自在。末了,刘芸说想到三亚玩几天就回去了,不再回海口向我道别。这一次,我没有挽留她。
那天晚上,我躺在张明军的怀里一言不发,只闭眼听他说一些奇闻趣事。他身上那种香皂的味道有股特别的气息,暖暖的,让我升起一种类似新婚的幸福。刘芸在我家的一个月时间,使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女人。看着张明军睡熟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丈夫”这个词,这一丈之内的距离,我参了十年都没参透。有时候也想装了没事和张明军就刘芸的事来戏谑几句,但我始终做不到,这口还没开呢,心就隐隐地痛了。兴许婚姻真是老人说的那条船,既是船,就总要触上暗礁的,补了就好。百年方修得同船渡,这一丈,一量就是一百年啊。再说,谁家的船不是破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