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把新新人类捏成白痴?
金庸封笔以后,香港很多年没有再出现真正的武侠小说创作——直到世纪末突然开始流行的黄易。据我自己手头的资料,黄易是香港中文大学的教授,这和金庸不同,应该算是学院派的作家。(金庸的主业是办报,所以他写武侠应该算是民间写作。ad_dst = 0; document.write("");ad_dst = ad_dst+1;)黄易的流行,也和金庸的雅俗共赏、老少皆宜不同,他的阅读群主要集中在80年代出生的所谓新新人类。个人认为,如果把金庸的写作称为“通俗”,那么黄易的武侠可以说是“无厘头”创作,更等而下之,殊不可取。
首先需要澄清,“无厘头”的主要意思并不是搞笑,而是指逻辑的断裂,价值的倾颓。而黄易的“无厘头”创作,也并不是说他作品搞笑(实际上,他比金庸、古龙的幽默感差多了,应该可以说是一个无趣的人),而是说他的创作,颠覆了小说最重要的“讲故事”的逻辑。我这篇帖子想讨论的就是如何“讲故事”,以及黄易是如何“乱”讲故事的。
通俗小说最大的功能就是讲故事。我们仔细考察一些成功的通俗小说,比如《福尔摩斯探案集》等,可以发现,讲故事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作者为一个故事创造出情景后,往下的写作时,自己是必须服从这个情景的,然后抽丝剖茧,合乎逻辑地一步步把自己设计的“扣子”解开,把故事讲完。这要求一个好的故事,需要创作者有足够的智慧,首先设计出一个有难度的“扣子”——如果太容易了,这个故事就平淡无奇,大家看着就睡着了,那不是通俗小说,那是无副作用的催眠药。第二步,更要求作者有足够的智慧,自己把“扣子”让读者信服地解开。要把自己解题的过程一步步写下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好故事。如果没有这一步,读者买了你的通俗小说,非上门砸你不可——例外的是如果你特出名了,比如金庸,胡斐那一刀到底砍下去没有,金老先生耍个赖不说了,反而搞成了一个风雅。但是,这是邪招,不能经常使用。
回到黄易,我们批判他,就是在于他违背了讲故事这两个最重要的原则。他也设计“扣子”,他也解“扣子”,但是,他的创作的无赖体现在“解扣子”的时候,不是合乎原来设计的情景,而是突然有新的条件补充进来,来帮助自己把故事讲下去。这好比一个老师出了一道几何题目给我们做,我们想了2个小时,证明不出来,对老师说:“还是您厉害,老师,要不,您老给我们证明一下?”老师大大咧咧地拿过自己出的题目,看了看说:“我靠,原来少给了你们一个已知条件。你们看,加上这个,很容易就出来了。”此时,你是会佩服老师学问渊博,还是有拿起书本,猛砸他的大头的欲望——“靠!你这是玩我啊!”这种投机的写作,就是黄易。以《寻秦记》和《大唐双龙传》为代表。特别是《寻秦记》的项少龙,就这样成功地解决了一个一个的扣子,成为新世纪的香港小说创作中的“高、大、全”代表。我在这里批判黄易,就是批判他这种投机的写作,把读者都当白痴的写作。
这里,我没有说喜欢黄易的读者是“白痴”,那样有打击一片的麻烦。事实上,正如前面我说的,喜欢黄易的人很集中在80年代出生的这一拨。他们喜欢黄易,不是因为智商问题,而是因为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面对的是一个加剧变化的时代,这样,他们的阅读习惯也必然有很深的时代投影,一言以蔽之,就是“快餐阅读”。所谓“快餐阅读”除了阅读比较快,不求甚解以外,更重要的是“思维俯视”的阅读——读自己能理解的,不费脑子的作品。快餐阅读的危害,其实也是在这里。真正的阅读是一种“思维的仰视”,这样才能进行思维的磨砺,才能有助于自己提高,否则,柿子只找软的捏,捏来捏去,当心自己真的成了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