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伤情男人的背影在哭泣
男主人公:冬(化名),男,38岁,某公司主管
女主人公:玫(化名),女,27岁,某公司海口销售代表
我:冬和玫爱情的见证者
序幕:凌晨的约会
冬打电话约我的时候我早已进入梦乡,睡梦中电话很激烈很烦人地响起,不想接又不得不接。
抓起电话———
谁呀?
冬!
有毛病!几点啦?
不是,我后天就回去了,还是想和你聊聊,你赶快起来吧,我去接你!
凌晨3点,冬的车载着我在夜色中飞到了海甸岛。
第一幕:两个人的对话
海甸岛还真有为冬这类喜欢梦游的人准备的去处。路边火锅店,说是重庆人开的,可一点没有重庆味,倒多了一份海南的酸笋味。在海南折腾了三年多的冬除了喜欢看飞机升起又降落还喜欢酸笋和煮熟的酸笋冒出的味道。老板招呼冬说吃点什么,冬说还是老样子,我赶忙说除酸笋什么都可以,冬跟进一句没什么别没了酸笋。
我:不就是那点破事,有必要这么折腾?天都快亮了……
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就是这点破事我还得跟你说,再说我不跟你说我又能跟谁说。
我:你说话怎么这么绕。你把酸笋剔除,我就听你说,说三天三夜都可以。
冬:老板,除了酸笋我们什么都要。
我:玫知道你要走吗?
冬:知道……最近我已习惯了夜游……
我:那叫梦游。
冬:一回事,我喜欢这种感觉。通过漫游,我分享着夜色带给我的愉悦。昨天下午,玫把电话打进我宿舍的时候太阳已经西坠,她没有打我的手机,我拿起听筒同时看到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帘渗进来,像一只只蝴蝶颤悠悠地蹲在我背后的墙壁上。我听到玫似水的声音时,能够酣畅淋漓地调动起我对她的全部记忆。
我:不就是一个婚外恋吗?搞得这么煽情。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把谢玫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婚外恋这玩意烫手,不是每个男人和女人都玩得起的。你看你现在,除了为她花了一大票钱,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冬: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陪了我三年多,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在海口的这些年里,她一直跟着我,不离不弃,像我的太太,又像我的恋人……
我:那你太太是什么?
冬:你听我说,别打搅我。
我:玫也就最多是一情人,别把这点事儿说得那么神圣,跟真的似的。这些年来,玫都给你留下了什么?
冬:她黑黑的长发、红红的脸颊、温软的双唇、不露声色的眼睛……这一切都在不遗余力地吸引着我,折磨着我的内心世界,占据着我的幻想空间。但我现在又必须要走,要离开她,离开海口,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因为他们家已经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一个系统的,而且她也接受了。
我:恐怕这还不是你离开海口的理由吧?
冬:她去做过两次人流,但她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我要知道我能不去管她吗?
我:我早知道了,可她不让我跟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冬:是她姐姐告诉我的。那天她姐姐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让我必须马上离开她妹妹,不然的话他父母会赶到海口来找我算帐,她还说她妹妹很恨我,很恨我。我对她说,你让玫亲口告诉我,不然我不会离开她的,永远不会。玫的姐姐很厉害,她说,你如果再死缠住玫,我让你马上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你有什么权利抓住我妹妹不放?你是个流氓……她姐姐开始威胁我侮辱我。是的,我没有这个权利。
我:你自找的。你怎么给你的上司交待?你怎么向你太太交待?你突然有一天对他们说你要离开海口了?理由也太不充分了。我告诉你,女人在这类问题上绝对是天才,那玄妙的第六感能把一个男人给活吞了。你如果找不到一个很充分很合理的理由去说服你太太,你就准备等着棍棒伺候吧。
冬: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听天由命吧!只是心里确实放不下玫……
我:我算闹明白了,感情这东西甭管你怎么折腾,只要将折腾进行到底,也是很有境界的。但你没有勇气折腾到底,从这个方面来看,你不是男人。你如果还爱着你的太太你就应该离开玫回到太太身边,但如果你不再爱你的太太你就马上和她离婚把玫娶回家,你这样一脚踏两船不被淹死才怪……你太太和女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冬:应该不知道……玫的形象和声音重叠在我的眼前,我对着话筒说玫你现在在哪?玫在话筒里说我就在你楼下,她说就不到机场去送我了,而且她被公司派到广州去学习,过几天就要走。她把我这几年给她买的所有衣服鞋子还有手机等等全部打包放在了保安那里,她说,还是你收起来吧,以后看着这些东西我会很难受的。我甩掉话筒,一口气冲到楼下,我要把玫紧紧抱住让她永远不离开我……等我冲到大门口,玫已上了出租车,走了。我知道她一定看到我站在大门口了,但她没有回头,很坚决地走了。
第二幕:一个人的独白
认识玫后我确实沉醉下去了。在海口的这些年,我沉醉于她的一切。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和玫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把她拥在怀里吻她。那天,她闭上了眼睛,她仿佛一尊雕像伫立在我的面前,我开始吻她,吻的过程很长。
认识玫两个多月后,我们在机场东路(现在的五指山路)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住在一起了。
我渐渐发现,玫就是我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觅的那种女孩。
玫说一口地地道道的东北话,很率真,很坦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热情奔放浪漫幻想大胆泼辣,让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她想到什么说什么,对生活从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买什么穿什么。
但她同时也很保守,这些年里,除了我她从来没有单独和一个男人约会过。玫和我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坚决地守护着她的传统,她对所有的人都封闭,惟独对我她从不封闭。
玫抛开父母和兄弟姐妹远离家乡辗转来到大特区的省会,她说我就是她在这里惟一的亲人。那天听玫说出“亲人”这个词,我激动了好多天。玫在大学学的是哲学,但大学毕业以后她父亲通过关系把她调进了东北一家大型公司。她远离了哲学,但玫却在这个她非常陌生的领域里干得非常出色。2000年,玫又自己应聘到了另一家公司,很快就被派到海口来了。
玫还有一个最让我最留恋的就是,她下班后回到家里惟一做的一件事就是织毛衣(玫说我们在机场东路租的那套房子是她在海南的家)。我现在穿的毛衣,戴的围巾都是玫的杰作。我看得出来,玫同意和顺从我的任何观点和决定,她既不解释也不我行我素,完全把出头露面能显示个人存在的机会留给我。玫经常对我说同样的一句话,男人就应该有社交,没有社交的男人是不成功的男人。玫鼓励我多交朋友,从不过问我的社交圈子,每天不管回家多晚,玫一定都在等我。我们的家在五楼,一进大院就能看到我们家的窗户,不管多晚,只要我没回家,那窗帘就不会拉上,远远的就能看到家里亮着的灯。玫说,你不回来,这窗帘就不会拉上,我要让你知道我在灯下等你回家。你说怪不怪,玫越是不管我,我越是把自己管得很严,这些年除了在公司值班和必须的应酬,我很少在晚上10点以后回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回家陪玫一起吃晚饭。
玫是我太太以外的女人,这点她也知道,但她从来没有过问我和我太太的事儿。玫说,能过就好好过下去吧,如果到哪天真的过不下去了再说。玫规定我每个星期起码要给太太和女儿分别打一个电话。
玫是女人中的极品,她太懂得一个男人的心了。
我也想过要离开玫,因为我总觉得这样下去对她不公平,但就是离不开。玫的身上有一种神秘刺激着我去探寻和需要她。玫日益朝我的情感和生活深入下去,我感到了她存在的力量。我不断地考虑我和她的关系是否需要中断,我对自己没有把握,或者说我和太太的婚姻陷入了困境让我对玫也有一种潜在的恐惧。
有一天我对玫说我们分手吧,玫疑惑地用七零八落的目光看着我。我说玫你为什么这模样,她像看透了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一直看着我……玫恍恍惚惚推开我,跑过去拿起一只酒杯,一手高举着酒杯说,冬,咱俩干一杯,我喜欢你的嘴唇。我坐着不动,脸色开始变白,嘴角极不自然地咧着,似笑非笑。玫抢过我的酒杯摔碎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玫在我面前发脾气,玫把我摁在沙发上恼怒地说,你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玫摔门而走,那一刹那间,我脑海里迅速形成了一个决定:我准备答应太太的要求对玫说我要离婚和玫结婚。
尾声:一个人的背影
2003年12月13日,还有十多天就是新年,冬还是离开了海南,回到了他太太和女儿的身边。那天我去送他,我看着他走进了安检,他没有回头,那一刻我很真实地感觉到冬哭了,属于那种很伤心很绝望很背影的哭……我敢打赌,看一个人伤心的程度,你就看他的背影吧,背影的哭泣很让人震撼。
那晚冬的航班晚了三个小时,冬打来电话说到家都快天亮了。
我在想象:在天亮之前,冬终于回到了他的家,太太和女儿还没有起床,他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天——亮!
2003年12月19日,天空滚动着乌云,大地穿梭着寒意。下午,我收到玫的结婚贴子,她没有和我见面,只是把大红大红的帖子放在报社门卫那里,我拆开,没有留言(那一刻我很想看到玫的一点留言,比如“别告诉冬”等,诸如此类的话),只是一张很公事公办的结婚帖子。婚礼定在2004年元旦,我去赴这场婚礼盛宴吗?
我没敢告诉冬玫在他离开海口不到一周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第二天,我接到冬的短信,他居然知道了:代我去参加玫的婚礼,并请代付2000元礼金。
12月13日美兰机场安检后面哭泣的背影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我想起海甸岛那个凌晨的酸笋,冬说过,回到家就再也没有酸笋了!
是的,没有了酸笋,哪儿还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