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力西：借壳企业文化与多元化战略
经盛管理咨询 陈育辉
比在柳市镇“中国低压电器之都”挂牌早四年的1998年，胡成中的德力西已经在上海上高压电项目以突围低压电领域。2000年收购杭州西子集团后，胡成中推崇实业+投资的相关及非相关多元化战略，逐步向房地产和金融业进军。而与其并称中国低压电双雄的正泰则继续专注于输配电领域。业界质疑胡成中更多的是其多元化战略，但笔者试图从德力西企业文化的特质来解剖多元化战略背后的陷阱。
借壳文化能否支撑多元化战略
多元化与专一化战略背后所隐含的哲学假设在于是先大后强，还是先专后强。胡成中不会忘记其“力超德国西门子”的内心驱动，但其所判断的电气市场必须先大而后强的基本假设决定了其多元化路线的必然。胡成中走的是GE路线，在制造业平均利润大幅下降的时代，不放弃输配电主业的同时发展能带来现金流和高利润的金融业和服务业。所以问题并不在于是多元化，还是专业化；关键在于能否巩固发展德力西自身的核心能力以及强势的企业文化作为支撑。
在习得资本运营的窍领以及若干投机式投资有所斩获之后，胡成中似乎更为坚定资本意志足以征服新的领域。我们担心的是资本投机的快感未必能够带来德力西整个产业链的价值整合，而德力西仍处于形式架构下、并未经过系统梳理与跃升的企业文化难以支撑德力西新一轮的扩张。目前德力西企业文化体系盘结了三条主线：一是精神文明（国企文化）；二是企业家精神；三是企业文化。何者为先，何者为后，如何各安其事，如何形成价值核心以统一德力西文化，是德力西能够长久持续形成竞争优势的关键所在。
没有政协委员的名衔能否做好文化
德力西与正泰1997年全国人大代表之争典型地兀现了温州商人热衷运用政治手段获取市场利益的特点。张维迎教授希望在温州企业家的名片上没有了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称谓后还能把经济做好，可以说是一箭中的。这个引子让我们不得不深思“若隐若现的红顶商人”下的“借壳生蛋”的文化能否代表着德力西企业真正的企业哲学？问题并不在于民营企业应不应该搞党建工作，问题在于如何整合真正属于企业自己的企业哲学，并以统一、强势、高远的企业价值观体系统率整个德力西集团的管理运行系统。
聪明的温州商人很早以前就将国有企业的党建文化移植到民营企业中去，这种文化拿来主义确实在实践中证明是卓有成效的。国有企业长期累积下来的以党建文化为核心的党团组织、工会组织、群众工作、宣传工作等一整套体系对于尚处于原始积累、未形成企业主流价值观体系的创业期民营企业来说，是精神文化的强心剂，也是价值观的提升。
但随着企业的壮大发展，这样的“借壳生蛋”的企业文化建设必将面临如下问题：第一，企业主流文化与社会主流价值观趋同，发生矛盾怎么办？第二，企业文化与政治文化过于紧密，政策导向过强，市场导向趋弱，形成实质上的不正当竞争怎么办？第三，企业文化容易等同于思想政治工作，企业文化形式主义化怎么办？第四，在不同产权制度下的企业文化效用在同一产权制度下如何最优化？政策导向性极强的企业文化背景下所作出的战略选择是否容易造成资本投机？
资本投机能否成就卓越品牌
谈德力西不得不谈温州文化，谈胡成中也不得不谈温州商人。永嘉文化开拓解放，豪迈大气，狂飙突进，重经世致用，强调个性、个体、能力。其培育的温州企业家多战略型企业家、技术型企业家以及制度型企业家。温州商人较少受到传统制度的约束，善于不断超越自我，进行管理创新。胡成中正是成长在这样的地域文化背景下，同时其企业家精神还受到了温州电气行业集体协作、群体争食、贴面竞争、善用资本等等行业文化的影响，因此可以说，胡成中比南存辉更能代表温州商人的素质特征。
在前所未有的集中度行业环境中前进，再加之成就企业家的投机与冒险精神，温州电气人将上市看成了一种玩家战略，谁能玩得起谁就能领先。结合胡成中的资本运营、温州炒房团的北上、温州财团的出现，让我们钦佩温州商人的创新活力的同时，不得不审视其资本投机主义本质。资本可以帮助胡成中完成收购德国电气企业从而取得中国电气行业龙头地位的梦想，但投机、唯利的资本运作能否使德力西成就一代世界电气真正的品牌现在恐怕无法定论。
企业文化需要事业的态度
从下图中我们大概可以观察到德力西目前企业文化精神理念的主导因素，企业家精神为首，国企文化为次，企业文化为末。恰恰是这样的文化匹配决定了德力西的政策导向、资本导向的多元化战略，我不知道当德力西如胡所愿金融业产值达到100亿、房地产业产值也达到100亿的时候，德力西的电气梦想是否能够实现。这是一个战略问题，更是一个文化问题。如果德力西没有进一步跃升企业文化的地位，而继续置企业文化于政治文化与企业家精神个性的主导之下的话，恐怕德力西文化的功利哲学难以得到控制。
一个伟大企业需要自己伟大的梦想，并以之为企业上下同欲而坚守的事业。既然是事业，就不仅仅是为了“功名”，也不仅仅为了“利禄”。为了事业，应当学会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放弃目前的机会。2002年底，胡成中的老对手南存辉说过一句话：“我憧憬，在未来的世界输配电领域，有一个响亮的品牌来自中国，它的名字叫‘正泰’。”相比之下，1992年，当胡成中以“力超德国西门子”之意取“德力西”商号的时候，正如胡自己所言的是追求自我价值中的“生命萌动”的时期。如今这样的愿景已经从“力超德国西门子”，转变到“德报人类，力创未来，赶超西方”，又确定为现在的“德报人类，力创未来”。德力西愿景的一步步模糊以及对于赶超西方的理念的弱化，是胡成中感受到国内电气行业巨大的竞争压力，是屡次到德国考察之后的心虚，还是为多元化战略所作的铺垫？这一点我们不得而知。但相信实业+投资并不一定等于事业是我们可以确认的，因此，借壳的德力西文化与胡成中的资本投机战略能否引导德力西走向光荣与梦想仍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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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育辉，经盛管理咨询（中国）公司总经理助理,企业管理硕士，咨询顾问。2003年开始参与编撰、出版《经盛企业文化管理丛书》系列，合著书《第三种管理模式，中国企业文化战略》即将出版，在国内权威管理期刊杂志发表企业文化管理文章多篇。联系方式：020-22813389，88502089，电子邮箱：[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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