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赋役法之外横征暴敛
隋文帝建立的隋朝,只存在了38年。国祚不长,同惰炀帝在赋役法之外横征暴敛,实有重大关系。
隋文帝崇尚节俭,《资治通鉴》说他“爱养百姓,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其自奉养,务为俭素。”他沿袭北齐的均田制和赋役法,注意减轻民众负担。北齐的均田制按口分配空荒地,普通民众一夫受田80亩,一妇受40亩,身死或年老退还官府,奴婢照样受田;壮牛一头受田60亩,但不得多过4头;又每丁受永业田20亩,种桑麻。隋初的赋役法规定,男女10岁以下为小,17岁以下为中,18岁以上为丁,丁受田纳赋服役;60岁为老,免赋役,比北齐减少6岁;丁男夫妇为一床,课租税三石,桑土调绢一匹(四丈),绵三两,麻土调布一端(六丈),麻三斤;单丁及部曲与奴婢半课,没有受田的都免课。两年后,隋文帝改成丁年龄为21岁,受田仍是18岁,服兵役却减少3年,又将每年服役30日减为20日,并将调绢减为二丈。后来又规定百姓到了50岁,可纳庸免服兵役,庸就是免役的人每天纳绢约三尺,是对老年人的仁政。实行均田制和赋役法后,民众有田可耕,赋役较轻,生活有了出路,有利于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安定,国家的收入不仅不少,反而多了。他称帝后11年,府库都装满了,只好堆放在廊厅里,并另设左藏院放绢匹。他下诏说;“宁积于人,无藏府库,河北河东,今年田租,三分减一,兵役减半,功调全免。”他在位24年,初时,全国民户不满400万,末年增加到890万。《隋书》说他“躬节俭,平徭赋,创建廪实,法令行,君子咸乐其生,小人各安其业,强无凌弱,众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欢娱,20年间天下无事,区宇之内宴如也。”这虽可能有溢美之辞,但隋祚不长,不应归咎于地。难辞其咎的是隋炀帝。
隋炀帝在赋役立法上并未加重民众的负担,而且还废除了妇人和奴婢、部曲的课役,把男子的成丁年龄放宽到22岁。如真能依法办事,隋祚就可能长得多。可是,他有三大爱好促使他在赋役法这外横征暴敛。
一是大造宫室。他即位后就决定在洛阳建新都,每月征发丁男200万人服役,并征发奇材异石,嘉木异草,珍禽奇兽,置诸园囿;还迁全国富商数万户到洛阳居住,以增繁华;又筑西苑,周二百里,苑内有海,海中三神山上建殿阁,海北修龙鳞渠蜿蜒入海,沿渠建16院,每院住四品夫人一人主持院事,接待他游乐,宫树秋冬凋落,剪彩绫为花叶,缀满树上,色变即换新的,池沼里也剪采绫为荷、芰、菱、芡妆点。又征发丁男数十万人挖掘自山西龙门到陕西上洛的长堑,作为保护洛阳的关防。还在宜阳县造显仁宫,自长安至江都(扬州)沿通济渠造离宫40多所,又在毗陵东南造离宫12所,华丽胜过西苑。他还嫌不够,又看天下山川图,挑选好地方造宫苑,例如在山西岢岚燕京山上环天池造了汾阳宫。
二是大游乐。洛阳供他游乐的很多,龙鳞渠畔十六院的院主们都想尽办法让他享乐,他常在月夜里带着骑马的宫娥数千人去西苑游玩,又集中乐人和舞人3万,把长安和洛阳两个都城的所有锦彩几乎都给他们做了衣服;并调集全国的乐人和百戏到洛阳,供他观赏。他觉得还不够,征丁男100多万人开通济渠,又开邗沟,这样,自洛阳西苑乘船可直达江都,官吏严厉督工,民夫死去很多。又选龙舟和杂船数万艘。公元605元,他乘四层高的龙舟,率领一、二十万人出游江都,拉船的壮丁就有8万多人,还不算拉军船的士兵,船队长200多里,骑兵则沿两岸护送。所达州县,500多里内的居民都得献美食,吃不完的,出发前挖坑埋掉。到了江都,下令大造车舆仪仗,要各州县送缴羽毛作仪仗的装饰,民众纷纷出动捕鸟,单是造仪仗的工人就有10多万,他每次出游,仪仗队长20多里。公元607年,他往北游,征发河北十多郡的丁男凿太行山筑去并州的大路,雁门太守丘和献美食,就升迁为博陵太守,唯独马邑太守杨廓无所献,就令杨去博陵向丘学习。因此,郡县官都献美食。他游到榆林,又征发丁男100多万人筑长城,西起榆林,东至紫河,限令20天完成,民夫死去十之五六。为保护他游玩,调集军队50多万人,马10万匹,结成方阵,他和后妃宫眷以及百官家属在中间,出榆林塞,游了突厥人的放牧地后,回到太原,又下令开直路90里,经济源回洛阳。第二年,又出塞,征发丁男20多万人筑长城。第三年,出游西方,到达青海大通河经张掖回来,在武威县遇大风雪,士卒冻死一半多,马驴冻死十之八九。第四年,又游江都,开凿通杭州的江南河,准备游会稽山。在江都时,他接见地方官,专问献礼多少,多的提拔,少的降级罢官,地方管为了保乌纱帽,就大肆搜括。
三是大玩战争游戏。他写诗道:“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说明他征辽只是偶然兴起,想打打仗而已。他三次发动对高丽的战争。为此征集河北男女100万人开永济渠,与通济渠相接,两渠共长3000多里。公元611年,他由江都坐船直达涿郡(今北京市),下令调全国军队到涿郡集中,又在山东东莱海口造船,工人昼夜站水中,不得休息,腰以下腐烂生蛆,死去十之三四;又在河南、淮南、江南造装运军用衣甲帐幕的车辆5万;并征发江淮以南民夫和船只运粮,船队长1000多里,数10万人在水陆两路运送军用物资,昼夜不停,民夫累病致死,弃尸路边,臭不可闻。牛车被征发完了,又征发人力车夫60多万人,二人推一车,运米三石,送到集中地时,米已吃完,无法交差,只好逃亡。公元612元,终于集中了113万多人的军队和运送粮饷的民夫200多万人,行军队伍长1100多里;他的御营长80里,走在最后,他命令诸将的军事行动都得上奏他亲自决断,千里往返,贻误戎机,结果大败。他大怒,又在二年内连续两次征集全国军队进攻高丽,劳而无成。
他为这三大爱好置赋役法于不顾,横征暴敛的财物无法计数,被征用的民夫和兵员约1000万人左右,当时全国总人口计4600多万,除去老弱妇幼,丁男的大部份被征调了,以致主产凋蔽,民众无以为生,人相啖食,结果引发了农民大起义。他在位14年,就把隋朝断送了。
应当指出,开凿的运河,是一项有益后世的基本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