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京女孩闯荡硅谷
初进“黄金谷”
我1974年出生在北京怀柔。22岁那年本科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到美国著名的斯坦福大学攻读计算机硕士。学校地处硅谷,步出校门不远就能看到英特尔、ibm、苹果等世界著名公司的办公大楼。
因平时听多了从硅谷传来的创富故事,加上斯坦福大学也曾有许多靠奖学金上大学的优秀人才,他们几天前还是穷学生,但很快就因自己的某个程序在硅谷被推广而一夜暴富。拿到硕士证书后,我义无反顾地正式闯入硅谷,成了p%26w电脑公司的一名程序员。
成为“黄金谷”的一名职员后,我才吃惊地发现,那些清华、复旦的顶尖电脑人才,大都集中在这里。一位中国同事告诉我说:“在硅谷现有的近8000家电子、通讯及软件公司中,约有3000家由中国或印度工程师执掌业务要津,而华人员工的总数已达25万之多。”据说,当时已经有18%的华人担任着硅谷公司的总裁!
因在试用期间表现突出,正式成为公司的软件研发人员后,老板给我开的年薪是8万美金。加上年终奖金,和每位白领职员都拥有的公司股票,做好了大概每年有12万美元进账。我一下子有了富翁的感觉。但我的富翁梦很快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这里只需算几笔大账,就可以看出我这位“富姐”是什么级别。按年薪12万计算,上完个人所得税,只剩下10万,月收入不足1万美金。再看看我每个月的花销:伙食1000,房租2000,网络电话水电各项杂费800,购车按月付1000外加保险200汽油300共1500,知识更新费(含书报费、电脑升级费、参加各种培训费)700,服装费600,总共支出6600。轻轻一减,所剩无几,就算我年薪12万,充其量也不过是硅谷的一介贫民罢了。
领略硅谷文化
考虑到硅谷人饱受工作压力之苦,这里的公司为员工们缓解压力的方式也各有妙招。我们的美国老总在这方面做得很人性化,他的观点是,只有在一个独立的富有个性的环境中,软件开发人员的智慧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所以,无论你是软件工程师,还是大学刚毕业的黄毛小丫头,只要进入p%26w工作,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单间办公室,尽管面积不大,但绝对整洁、舒适。而且每一间办公室都有个朝外的窗户,在你劳累时,可以推开窗,尽情地呼吸清新空气。
当然,个人办公室里面怎样布置,完全可以根据你自己的兴趣安排。这下就有趣了,有的同事在电脑桌上放着家庭照片和自己亲手调制的鸡尾酒;有的在办公室里放着形形色色的工艺品和星球大战的模型;有人在室内挂着比尔·盖茨和爱因斯坦的画像;我们女孩子则喜欢在身边放着芭比娃娃、各种零食以及香水和五颜六色的花草。
此外,最能充分显示“美国式自由”的一个制度,就是硅谷的公司允许员工们带宠物上班!这一点可能会让许多中国人感到匪夷所思,但美国佬有他们独到的见解。我们老板说,带着自己的宠物上班,不失为激励职员工作士气以及放松压力的好点子。而且员工们看着身边的宠物,觉得像在自己家里上班一样自由,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去工作,更能干得出色。于是,推开员工们的办公室,你就会发现沙皮狗、挪威猎犬、小松鼠等等,甚至有人牵着一身“名牌打扮”的宠物猪上下班。
硅谷人的另一个特点是不拘小节、着装随便。我们在自己的办公室,可以舒舒服服地将腿放在电脑桌上,可以一身牛仔打扮,甚至穿着睡衣工作也绝没有人指责你。
我的老板,就是一个喜欢穿沙滩裤上班的人。他有着一头不羁的卷发,看人的目光很温和。这位50多岁却依然精力充沛的小老头,像许多硅谷老总一样,给人的感觉风趣却不失严肃。或许是因为他和夫人曾在上海生活过两年,他对中国一直念念不忘。
一次,我陪老板去参加一个软件产品展示会。到了会场,我拿着展览会的入场券,连忙跟一位同事去窗口办理进场手续。自己似乎天生就有不排队且见缝插针的习惯,我看到一边排着长队,而另一个窗口的队伍明显稀稀拉拉,有足够的空间让我穿插,就低着头悄悄插到了队伍中间,果然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发现突然出现的我。我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冷不防老板闪了出来,大嗓门地喊道:“你怎么一会就排到了这里!”他将近1.9米的身材和极富穿透力的嗓音,立即引起了我前后左右的人的注意,大家虽然没有直接用语言和行动将我这个入侵者赶出队伍,那鄙视的眼神却足以杀死爱面子的我。
我灰头土脸地退出刚刚占领的位置,用眼角狠狠地瞪了他两下,乖乖地排在队伍的后面。“张,我希望我的员工既能遵守时间也能遵守最基本的社会公德。”无奈,我为自己的行为向他道了歉。这次,我算第一次领略到他严肃的一面。
我进入p%26w两年多了,眼看身边的同事一个个都涨了薪水升了职,却唯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我不由开始反思哪儿做得不好。但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一向兢兢业业挺对得起公司。在一位同事的鼓励下,我最终决定壮着胆子和老板谈谈。
得知我的来意,老板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令人震惊的话:“你和许多中国员工一样,虽然很聪明,但是缺乏主动性,总是被动地等着我去安排工作。这也许是中国人的习惯。美国人则不同,你是公司的一员,你有权利说话,有权发表你的意见。我开会时先提出问题,然后谈我个人的看法。问有没有意见,大家都不说话,我就指名道姓叫他们说。有趣的是你们时常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我‘是叫我吗?我没有意见啊。’我认为这并不是好事情。每一个人都有思想,怎么会没有意见呢?这说明你们对这件事根本不关心。记住要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公司,我不需要唯命是从的员工,我需要他们敢于发言,对公司发展有自己的看法。而这些,你做到了吗?”
讲到这儿,老板又缓了缓口气说,至于加薪,我早应该向他提出了。因为我对公司的贡献并不比别人少,而别的员工都先后找他要求过了,只有我没反应。“你不讲出来,我还以为你对目前的薪水很满足,老板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呢?”最后,他问我想拿多少薪水,我壮着胆子提出比原来涨3万。没想到他竟很爽快:“好,就按你说的办!但你记住,以后在公司要敢于发言,而不是一味地埋头苦干。”
靓女也愁嫁
2002年8月,p&w在硅谷设了一个分公司。通过几年不懈的努力,此时我已经成为技术骨干,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被派往新公司任开发部总监。这时,我的年收入已飙升到20万,即使在满街富翁的硅谷,也算得上真正的白领精英了。
蓦然回首这几年与冰冷的电脑为伍的奋斗岁月,我才突然惊觉时光催人,已经28岁的自己虽然口袋满满但心灵空空。眼看就要步入30岁,我想我应该抓住青春的尾巴,轰轰烈烈地谈一次恋爱,嫁个好男人。
硅谷的富有闻名全球,近8000家企业年营业总额达2000亿美元,每星期会产生11个新的公司,每天诞生62个百万富翁。这里不仅富人多,而且光棍多(是世界上光棍占人口比例最高的地方,男女比例是7:3 ,加之“硅谷先生”们年龄都在25岁到35岁之间,所以按一般人的想象,对那些想找个“金龟婿”或者靠出卖色相赚钱的女人来说,硅谷是施展魅力的好地方。然而事实上,硅谷男人令女孩们失望之极。
因每天睁开眼睛就盯着电脑工作10多个小时,生活中除了电脑还是电脑,硅谷男人被称作“世界上最没生活情趣的百万富翁”,一份美国杂志说“他们对女人的了解还不如对佛教的了解(比喻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为了给自己制造浪漫“艳遇”,也为试探硅谷男性对美女是否真的不“敏感”,我曾在圣诞前夕的假期里,邀请一帮中外同事相聚于地处旧金山豪华区的“城市吧”。
当晚,我将自己刻意打扮得很“女人”,然而当我出现在酒吧后,那帮硅谷先生和平时一样,说话轻声细语,举止得体,无可挑剔,但他们并没有对我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接下来的5个小时,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其间他们对酒吧里播报的电视新闻津津乐道,一个个侃得眉飞色舞。直至深夜,竟没有一个人谈感情方面的事。后来我倒是真“失去了自我”,醉得被人抬上车送回了家。
在硅谷新认识的朋友玛丽娜安慰我说,完全不必对自己的魅力失去信心,因为这是个特殊的地方。她说,硅谷男人的代名词就是“工作狂”和“赚钱机器”,对于他们来说,工作着就是快乐的,工作就是全部。虽然和硅谷几步之遥就是星光灿烂、极尽奢华的影城好莱坞,但硅谷精英们喜欢找的女主人却不是光彩照人,有着魔鬼身材的好莱坞女明星,而是和他们在一个公司工作、其貌不扬的女职员。这样的选择也是出于有助于工作的考虑。玛丽娜是一位服装设计师,非常有女人味,我以为她会迷倒很多人,可谁知她在硅谷都找不到丈夫,竟然是通过互联网找到的,而且是个远隔千山万水的俄罗斯人。
后来我又接触过许多硅谷先生,他们有中国人也有美国帅哥,但要么一单独和女性相处就异常木讷,甚至紧张得语无伦次,要么满口的财富和程序,听得你头晕眼花也扯不到“正题”上。其中也不乏那种超前卫的男人,与你喝过一杯咖啡,就直截了当地提出“上床”,这种家伙尤其令人反感。
随着硅谷经济的低靡不振,许多华裔人才都选择回国发展,我也随这股海归潮回到了家乡。在中国北京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我渴望获取更大的成功,和一份纯净而真诚的爱情。
来源:北京纪事
作者:张璐